宇智波斑醒了。
熟悉的天花闆,難聞的消毒水味,被妥善包紮的傷口,規規整整放在一旁的忍具和衣服……
這一切本應讓他放松下來,但,宇智波斑卻覺得眼前這一切陌生地可怕。
頭頂的白熾燈很亮,照得實驗器材拉出長長的影子。那些漆黑的影子裡,說不定就潛藏着手執利刃的暗衛。
隻要他流露出任何不合時宜的動靜,就會沖上來割開他的咽喉……
宇智波斑沒敢動,就連呼吸都盡可能地放輕、放緩。
直到——
隐約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有什麼人來了。
他瞳孔一縮,本能地一卷實驗台上的忍具和衣服就找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角落躲藏。
在這個過程中,宇智波斑臆想出來的名為未知的暗衛卻沒有任何動作。
千手扉間抱着清洗幹淨的小孩子進來了。
在見到空蕩蕩的實驗台時,他唇角一抿。
不愧是宇智波斑,他就去給小孩洗了個澡,這家夥就能活蹦亂跳地爬起來跟他玩捉迷藏。
千手扉間不太高興,并将這種情緒歸咎為手底下的病人不乖乖聽話休養的不滿。
他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恍若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如常地哄着小孩子睡覺。
——都是上輩子做熟了的事情,沒什麼難的。
從瓦間闆間到小綱手,千手扉間有着豐富的照顧小孩子的經驗。
但千手扉間娴熟的動作在宇智波斑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問:當隻會坑蒙拐騙賺錢的白毛突然變得神通廣大到能把人從交戰區的廢墟裡帶出來,還闖過了宇智波、羽衣,說不定還有千手的封鎖線時,白毛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另外,白毛先前還精準分析了宇智波、羽衣、千手三方忍族的動作和意圖,并流露出對諸多忍族血繼的興趣,更和宇智波、千手、奈良這三方都打過交道……
最最最讓宇智波斑無法自欺欺人的是:
白毛在密室裡居然能暗算到一個成年羽衣忍者!
且居然還能短暫壓制住他!
甚至比他還先發現倒地的羽衣引爆起爆符的小動作!
還有白毛在最後表現出的拖着他躲避起爆符的果決行為,和精準判斷密室坍塌範圍的決斷力!
宇智波斑相信,在那麼短時間裡,就算他父親親至,也不可能做得比白毛更好!
所以,白毛究竟是誰?!
絲絲涼意從石闆地面騰起,從宇智波斑赤裸的腳心鑽入,順着血液奔騰,化作刺骨寒涼的無形大手,緊緊捏住了宇智波斑那顆幾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髒。
他不敢動。
千手扉間表現得越是閑适,宇智波斑越覺得自己像一隻被黏在蛛網上的飛蛾,逃不掉,躲不開……
千手扉間以為宇智波斑會像以往一樣咋咋呼呼地撲上來“審問”他。
先給他脖子上橫一柄苦無,然後開始半是警惕半趾高氣昂地掀他的老底,在他面前一樁一樁地擺事實講道理,問他怎麼在宇智波和羽衣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出來的,問他這麼厲害是不是對宇智波有企圖,又或者問他養小孩是不是要學羽衣做人體實驗……
但是,都沒有。
他隻聽到宇智波斑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他懷疑他再不開口的話,這小朋友要把自己憋死在那個角落了。
在将懷裡的小孩子哄睡之後,千手扉間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正正對着宇智波斑藏身的角落。
“宇智波小朋友,傷沒好就乖乖躺着不要亂動,不要一個人在那裡玩捉迷藏的遊戲。”
“果然……”
宇智波斑吐出兩個字。
一個瞬身,他已經站在了千手扉間身後。
宇智波斑不打算拿苦無威脅千手扉間。
他已經意識到了,能把他帶回來的白毛又怎麼可能會被苦無這種玩具威脅到呢?
宇智波斑伸出一隻手按住千手扉間的肩膀,制止了千手扉間想要回頭的動作。
“白毛,安分一點,我還不想殺你。”
又或者,被你殺死……
他在心底默默補充了後半句。
千手扉間配合的姿态讓宇智波斑的神經沒有那麼緊繃了。
緻命的威脅感褪去,繁雜發散的思緒就湧上了心頭。
宇智波斑有一肚子疑問想讓背對着他的白毛小鬼解答。
白毛,你究竟是誰?
不不不,這個問題太敏感,不能問。
白毛,你是哪家的忍者?
不不不,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白毛,你究竟是怎麼把我帶出來的?
不,白毛不會回答的。
最後,宇智波斑挑了個不是那麼重要的問題開口:“白毛,你在羽衣的據點幹什麼?”
如果白毛說是被抓過去的,那他就——
那他就和這個小騙子絕交!
宇智波斑惡狠狠地想道。
“撿破爛。”
千手扉間無視了幾乎要紮穿後腦的視線,心平氣和地丢出三個字。
“撿破爛撿到羽衣的據點裡面?還是最底下存放屍體的密室?”宇智波斑被氣笑了,“白毛,你騙我也要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吧!”
千手扉間沒覺得自己在騙人。
他抱起面前睡着的輝夜小孩舉高了怼到宇智波斑眼前:“看,這不就是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