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看向敖丙的小腹,心頭複雜難言。
誰能想到之前的事情,竟然會這麼發展?
九個月前,敖丙遞給他一隻孔雀羽。
他暗想,兩人确實有一段時間沒親熱了,還是有些想的。尤其,那一段時間,敖丙去主持工部的水利工程去了,他們其實聚少離多。見了面,躺在床上,敖丙也累,睡得很快。他當然也不忍心打攪人。等着人睡着了之後,才親一親人的眉心,聊解相思。
工部的事情移交之後,敖丙就可以閑下來一段時間。
就是在那個時候,敖丙遞出了孔雀羽。
在用膳的時候,耳尖绯紅的,塞到他袖管裡。
他那時覺得,似乎敖丙在這些事情上,總是不改青澀。
但他也很喜歡,敖丙這般模樣。
仿佛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很有趣。
晚膳後,敖丙去跟朋友小聚。
卻遞出了符箓給他。
他按照符箓的指示,沐浴,坐在床邊,竟隐隐像是情窦初開的小夥子般的期待。
這樣的感覺,竟還有些美妙。
偏殿傳來一些銀鈴聲。
他的腦中不由想着,這小渾蛋是不是在腳腕上挂了鈴铛?
怎麼每走一步,都有聲音?
這也...
果然,年輕就是好啊~
永遠能夠帶給他刺激和驚喜。
他大概是滿懷期待。
寝殿在整個寝宮的正中央。
四通八達。
朝着左側去,是浴房。
朝着右側去,一側是更衣間,一側就是偏殿。
偏殿可以直通寝殿。
腳步聲鈴铛聲都停了。
他忍不住側首而視。
但沒有見到人。
這個時候,心頭還有點難言的失落。
等了一等,人依舊沒有出現。
他轉頭看向地面,心頭有些郁悶。
這小渾蛋耍他~
須臾,鈴铛聲再起。
他故意不去看人。
誰讓這小渾蛋耍他的?
但他也隐隐感到不對勁。
小渾蛋的腳步聲變輕了一些,走路都隻有前腳掌着地。
最終,他還是轉頭去看人。
但卻把他給吓得,覺得那是一生的噩夢。
那晚,敖丙就是穿着玉生煙畫的仙女圖上的廣袖海浪裙去見敖光的。
也通過仙術,幻變成了女子的模樣。
玉肩,□□,細腰,翹臀,長腿。
肯定是在男人眼裡,完美的存在。
裙子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抹胸,束腰,層層疊疊的輕紗掩蓋着到膝蓋上方的位置。
一部分則是廣袖的紗衣。
整體都是藍色,用金線繡的海浪紋。
簡單,但卻很有女人味。
然而,這些,在敖光眼裡看來,卻是夢魇。
敖光能夠接受敖丙穿男裝穿的風流,但絕對不能接受敖丙穿女裝,除了肚兜這樣東西。當然,更不可能接受是個女子樣貌的敖丙。
這是蔑視祖龍之魂!
那時,敖光的胸中,不知是不是燃起了三昧真火。
疾步沖到敖丙面前,抓住人的手腕,把人狠狠摔在地上。
完全沒有任何理智,手上隻知道揍人。
甚至,還破了口戒——罵了一句髒話——操他媽狗娘養的!
等着理智回籠,敖丙已經被敖光揍得渾身是傷。
敖丙于人族秦王政時期,曾以冰淩割過手腕和腳腕,将經脈給割開一半,以壓制功體。
否則,再那麼下去,敖丙也擔心過于強盛的力量之下,會有什麼問題。
敖丙有沒有事不重要,敖光不能有事。
那才是龍族千秋萬世的定海神針。
割開經脈之後,功體流失了一半。
也由此,在長達近五百年的時間裡,普通到敖光必須要時時刻刻在人身邊,否則萬一在這個時候有人打敖丙的主意,敖丙恐怕連一個小兵都打不過。
三百年過去,經脈修複如常。
功體也能用出,但确實是被削弱了一半。
這樣,敖丙對所有人都将不會再有威脅。
自那以後,敖丙是确實再也打不過敖光。
縱然敖光隻出同樣程度的功體,也是一樣。
這個時候,敖丙哪裡反抗得了?
隻能落得個渾身是傷的局面。
敖光冷靜下來,看着人滿身都是傷,要說心頭不疼,那不可能。
更何況還是他親手造成的。
但他更覺得,敖丙這是在否認他這個做父親的,在否認祖龍之魂的認可,在否認宗族血脈。
他...其實不喜歡打人。
老頭兒從來沒有碰他一個手指頭。
生氣了,也隻是笑着陰陽他。
縱然是過了一段糟糕的熬刑重塑的日子,也知道這一切都來自于老頭兒的授意,但他也知道,老頭兒活的時間太長太長了,看過的事,見過的人都太多太多了,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
這世道要如何此起彼伏,老頭兒心裡也有數。
老頭兒給他磋磨,隻是希望他能夠真正去結束海洋中那樣混亂的局面。
老頭兒畢竟也很老了,沒那個興緻再玩了。
天下,永遠都是年輕人的天下。
被那些森嚴的規矩捆束,他也在内心深處覺得,除了戰鬥而外,作為王族,不能沒點修養,動不動就對身邊的人動手。
對甲兒乙兒,他都是好好地給人講道理,絕不動手。
他也不許姜氏對甲兒乙兒動手。
但敖丙确實是個相當的例外。
敖丙過于叛逆。
也過于喜歡抗争。
還根本就沒有底線和邊界。
隻有使勁地用力去彈壓,才能勉強壓制住。
但與此同時,内心又敏感脆弱,稍不留意,就給你搞一堆天地同悲,人仰馬翻。
對敖丙是既需要強力彈壓,也需要溫情疏導。
婚後,他們是過了一段相對和樂的日子。
但也随着時間的推移,敖丙屬于雄龍那種争強好勝的性子也開始顯現。
好些時候,他們親熱前,都變成了先要打一架。
他隻有把人徹底制住了,才能跟人親熱。
否則,就是沒完沒了地打架。
他都不知道,這小渾蛋哪裡那麼多的精力跟他耍橫。
除了上朝的日子,能夠勉強放過他,不打架而外,其他時候,想起了都要跟他比劃比劃。
他也考慮過,是不是敖丙精力過于旺盛,又天天跟他呆在一起,無聊了。
如此,又考慮到訓兵的事情,還是把總教習的事情扔給人了。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安排,他倆都還打了一架。
到最後,他是差一點就要咬開敖丙的香腺了。
但到底是沒舍得咬,讓人乖一點。
輸了嘛,确實就自然乖了。
他也稍微過了幾日安靜的日子。
當然,永遠不要過于期待這小渾蛋是個安分的。
大概是精力過于旺盛,在營裡玩起車輪戰。
搭了擂台,一杆長槍,所有人按軍銜從低到高依次上。
每日戰四個時辰。
這小渾蛋說是要看看這些人的實力。
就這樣,直到把三軍都打趴下。
長達三年的時間,一天都沒有回過水晶宮。
真的是...讓他恨得牙癢癢。
三軍趴下了,還有各級将軍。
這下,小渾蛋興奮極了。
有架可打嘛~
他去的時候,小渾蛋正和軍職中自下而上的第三級——嫡系軍帳下的衛将軍對陣。
确實是武學天才。
敖丙根本不拘泥于到底用什麼兵器,也根本不動用仙術,隻純拼技術。
但也一樣和衛将軍打得如火如荼。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小渾蛋故意的,雖然是長槍,但卻将衛将軍手裡的雙锏都給挑飛,還剛好紮到他面前一步遠。
那個不可一世的樣子,他是真想一爪子摁下去。
但他那時隻是讓比賽繼續。
總要讓這些人先把小渾蛋的精力耗了,他才能坐收漁利。
果然,無論結果如何,到了四個時辰,就敲鑼息戰。
等着第二天繼續。
小渾蛋見他來了,還熱情地邀他去主帳吃晚膳。
軍中的東西,保證熱量以及普通的口味,且為保證這些人的健康,還會稍微多加一些‘水鹽’,味道會偏鹹一點。
年輕的時候,當然不覺得有什麼。
在宮中被伺候慣了,突然要吃這樣的東西,還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