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小酒吧,面積不大,能同時招待的顧客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吧台前坐了一個男人,他閑适地将胳膊支在吧台上,單手扣着酒杯輕輕搖晃,酒液在燈光的照射下投出清亮的琥珀色,酒杯裡的冰塊還冒着絲絲白汽。
随着一陣塑料袋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白色的購物袋被随手放在了吧台上。
“老闆,來杯洗潔精。”
站在吧台後擦拭酒杯的老闆面不改色地微笑:“沒有哦。”
“那來一杯——”
“本店也沒有洗潔精調配的雞尾酒。”深知太宰治德行的老闆搶先一步說道。
太宰治坐在吧椅上遺憾地轉了兩個圈,趴在桌上,萎靡地歎了口氣:“啊~果然沒有嗎?”
“真是遺憾呢。”見到友人的織田作之助心情不錯,藍寶石般的眼眸中透出一絲高興。
老闆将太宰治點的雞尾酒和熱牛奶放在吧台上輕輕推向太宰治,太宰治端起酒杯舉過胸口:“好久不見了,織田作。”
碰杯的聲音猶如玉石相擊般清脆悅耳。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在熱牛奶上停頓幾秒,太宰治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一本正經道:“被一隻短腿貓尾随了我一路,這是給她準備的長高藥水。”
織田作之助談起自己養小孩的經驗來:“想要長高隻喝牛奶可不夠,各種營養都很重要。”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認真地考慮道:“原來如此,我應該給她吃變态辣咖喱才對。”
從不吐槽的織田作之助搖晃酒杯的手停了下來,他神情微妙道:“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
“決定了,明天就帶她吃變态辣咖喱吧!”太宰治愉悅地一拍手掌,“不愧是有經驗的織田作呢~”
織田作之助默默仰頭喝了口酒,感覺無意之中坑了那個小女孩,有點良心不安。
“這些是準備帶回去給那個小女孩的嗎?”織田作之助掃了一眼吧台上的袋子,從裡面露出來的一部分來看,大多是些小孩子愛吃的零食,“養小孩的感覺怎麼樣?”
織田作之助決定撈一把無辜的千穗,試圖通過喚醒太宰治的人性來幫助千穗逃過悲劇。
太宰治抿了一口酒,涼絲絲的酒液滑過咽喉,他偏了偏頭,語氣有些微妙的古怪:“挺好玩的。”
下意識流露出的行為和思考方式都偏向成人,但卻總是裝出一副天真的小孩模樣。看她急急忙忙變臉裝乖的時候,是最有趣的時候。
織田作之助陷入沉默,算了,撈不動。
他轉而提醒道:“港口Mafia裡最近頻繁有人在街上晃蕩,雖然他們特地做了變裝,但習慣性的小動作出賣了他們。小心點,太宰。”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卻深了深:“是嗎?”
就是在等他們。
“咚!”木門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下發出巨響。
“喵——”尖銳的貓叫聲穿破空氣,擠開舒緩的旋律,直直刺入衆人耳中。
“啊、哎呦!”小孩的聲音慌慌張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門口處傳來的一連串不小的動靜,令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對視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台階來到門後,太宰治推開門,迅速掃過眼前的情景。
門外沒有其他人在,隻有千穗跌坐在地。
一隻渾身漆黑的野貓身形靈活地在半空中一扭身,前肢在小孩頭頂上用力一蹬,貓身彎曲成拱橋狀,後肢順勢踩上小孩的腦門。
“嗷——”千穗的腦袋被用力踢了一腳,下意識地發出痛呼。
黑貓輕盈落地,細長的尾巴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柔軟的弧度,它扭過頭,翠綠色貓瞳與門後的鸢眼短暫對視一秒後,渾身的毛都炸了開,它叼起地上的一塊吐司迅速離開了巷子。
千穗捂着被蹬了一腳的腦門爬起來,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眼熟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