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下,額頭磕到堅硬冰冷的鐵壁令千穗一個激靈睜開眼,兩隻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沒反應過來的大腦像被人彈了腦門似的懵懵的。視野中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身體也舒展不開。
指尖摸到光滑的金屬壁後,千穗才遲鈍地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
昨晚森鷗外和愛麗絲竟然一直在這個房間裡待到了半夜,于是無聊得隻能在心中默數秒數的千穗沒想到直接把自己催眠到睡着了。
服了,都壞人了,怎麼還要加班啊?!倒也不必這麼愛崗敬業。
外面很安靜,千穗小心翼翼地将櫃門推開一條縫,眯着眼睛往外瞧。
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透進房間,光柱中微塵飄揚,安靜得令人忍不住放低呼吸聲。
沒有人在,很好。
千穗從逼仄的空間裡爬出來,淩亂翹起的頭發十分自由,眼睛的餘光能瞥見卷起的劉海,她像隻淋了水的貓一樣甩了甩腦袋,伸手扒拉兩下不聽話的發絲。
隔着衣服摸了摸懷裡的文件,确認沒有丢失後,千穗溜到門邊,确認走廊上沒有人後迅速鑽了出去。
也不知道弗斯萊還在不在。
千穗鬼鬼祟祟地貓在一個隐蔽的角落裡向着外頭張望。樓道口竟然安排了人看守......
電梯前倒是沒人,但有了電梯被捉的教訓後,千穗毫不猶豫地把它從移動方式裡剔除。
現在怎麼辦呢?
千穗神情犯愁,一雙眼睛在周圍逡巡,尋找能夠突圍的方法。忽然遠處的地面上有什麼東西在動。千穗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盯着那玩意兒看了半晌,眼神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那是......一隻筆?
這個念頭剛跳出來就被立刻否定了。
不不不,正常普通的筆不會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自己滾出好幾米。
千穗揉了揉太陽穴,盯着還在滾動的筆的目光深沉。
這麼不符合科學的畫面,除了它是弗斯萊變的以外,不可能有其它的可能性了。
忽然有人走過,滾動的筆登時停止了運動,沒有人會關注掉在地上的筆——
除了恰好丢了一隻筆的人。
“原來掉在這裡了。”廣津柳浪彎腰撿起地上的筆,輕輕吹了吹筆身粘上的灰,“诶?我丢的筆是長這樣嗎?”
廣津柳浪扶了扶眼鏡:“算了,反正都是筆,還是趕緊去找芥川先生吧。”他轉身準備離開。
躲在暗中的千穗無聲呐喊:弗斯萊——
廣津柳浪忽然停下腳步,眼神犀利地向後射去,然而他的身後并無異常......也許剛剛那種被人暗中窺伺的感覺隻是他的錯覺吧。
背靠着牆壁縮在陰影裡的千穗用力捂住嘴,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裡面的衣服黏答答地貼在皮膚上。千穗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心髒快得像是要沖出嗓子眼,剛剛要不是她躲得快,差點就要被發現了。
腳步聲逐漸變小,千穗小心地探出半個腦袋,她看見廣津柳浪将筆随手放進口袋中。
試試這個距離能否用超能力把弗斯萊轉移過來吧。
千穗對着廣津柳浪的背影伸出手,但不管她怎麼集中精力,始終沒能成功。
難道是因為距離太遠了嗎?
千穗咬咬牙,踮着腳無聲地從陰影裡走出來,快步跟上廣津柳浪拉近距離。
當距離縮短到十步以内,她終于拿到了筆。還來不及高興,廣津柳浪轉身垂眼,兩道目光在半空中對視。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