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趙如意對着兩個瘋子着急。
許玉薤、許慕臻:“沒你的事。”
他們身上的衣服吃足了泥水,裹得手腳不便,在争鬥中顯得笨重不堪。伴着嘶吼,每一擊都砸向緻命部位,毫不留情。
許玉薤能用内功,而許慕臻一用就是同歸于盡。迷香會洩掉内功,藥效散失前功力提不起來,強行運功倒行經脈綱常,會讓五髒六腑的負擔增大,乃至破裂,全身出血而死。
且越深的内力,逆轉強催的反噬越大,許慕臻要是敢用,必死無疑!
他雖然嘴上叫嚣得兇,但許玉薤斷定他絕不可能自殺。
許慕臻的人生正在輝煌峰頂,他一切都有!正該是他留戀人間的時候。
等他體力耗完,許玉薤就殺了他。趙如意就算管,一則距離較遠,二來,如意的武功也不敵自己。
許慕臻挨了十幾拳無法還手,拳拳頂到内髒,他體内翻江倒海一片。許玉薤知覺是時候了。許玉薤練的是許寄端教他的燎陽心訣,比不上隻有教主能練的明世經,但也是上乘内功。
許玉薤手指結印,周身火光浮動,默念第八重心法——鳳火淩霄。
真氣湧動,出掌。
奪命一擊!
前度還暈頭晃腦的許慕臻一振,将自己軟綿綿的手掌對了上去。霎時,浩蕩的氣旋襲卷,将許玉薤震出數丈之外,被沼澤淹沒了頂。
明世經,乾定。
許玉薤使出最後的力氣從泥潭裡浮出一顆髒污的頭顱,如同貿然現身又随時會消逝的水鬼,痛苦不解地問:“你為何······?”
許慕臻口中不斷湧出鮮血,卻反常地笑,笑着笑着,眼淚就垂下來。
人生到了終點,糾結百轉的隻有一個問題,他想不明白,想弄明白。
她為什麼騙我?她為什麼不說實話?她為什麼從來從來,都沒提過那些事?
在跋山涉水的生命裡,他唯獨不能釋懷的被抛棄的痛苦,又折磨他一次。
“人生實難,昙滅歸終。”許玉薤慢慢沉下去,最後沼澤裡再也沒有泡沫飄上來。
許慕臻也跌進泥潭裡,心像死得比□□還早。
趙如意的眼淚撲簌而落,她把兩個人都撈起來,許玉薤已經氣脈斷絕,許慕臻還有一口氣在,但不知傷勢到了何種地步。
趙如意一刻不停地編了張簡陋的草席,拖着許慕臻向集合地走。這一路要是碰上謝翩或鈴鈴還好,他們願意幫忙;要是碰上什麼豺狼虎豹······
趙如意打了個冷戰,甩掉那些不安的想法,在她的前路上已經出現一個清晰的人影!
隻憑逆光的輪廓認不出他,趙如意見他目的明确地杵着,福禍是躲不過去了,她撩開額角混着泥水的濕發,高聲問:“來者何人,是敵是友?”
“趙四姑娘,下走給您請安。”他嗓音溫雅,說話和氣守禮。
趙如意離得近些,瞧清楚後,心肌梗塞了十幾秒,沼澤水的寒意後發地從腳跟涼到後腦。
此人曾是鸾儀暗衛的統領,刀疤臉的兄長,年輕時既英俊又實幹,破格提拔成了許寄端的幕僚。糟透了!鸾儀暗衛認為許慕臻搶了他們的飯碗,現在又結下殺弟之仇,他沒理由放過雪恥的好機會。
舊統領客客氣氣地說:“四姑娘拖着一具腐屍,不符合您的身份,交給下走吧。”
“不必。”
“趙四姑娘,”統領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無冤無仇,你實在不該阻撓。畢竟,在這種法外之地,任是皇帝太子死了,也是小事一樁。”
統領三下耍出劍花,“看招!”
趙如意以身體擋着草席上的許慕臻,鞭子一舞噼啪作響,可是既怕傷及許慕臻,又怕擋不住暗衛統領,心思紛亂,臂上落了好幾道劍傷。她這一天還沒吃東西,就是以極佳狀态對陣,暗衛統領也不容小觑,何況是現在。
趙如意急中生智,叫道:“謝翩,柏箬伶,你們來了!”
她本想詐一詐暗衛統領,趁機逃跑。
不料真收到回複,“趙姑娘,退後!黃老們謝翩,請賜教!”
萬幸,謝翩等人一直以尋找許慕臻為首要任務,跟趙如意離得不遠,他們在這過程中還擒住一名嫌犯,現在兩支隊伍都能合格。
謝翩與柏箬伶搭檔多次,配合默契。
安悅涯望了望重傷瀕死的許慕臻,向他倆喊道:“我照顧少主,看着嫌犯,缺人手再叫我。”
柏箬伶在交手的電光石火間分心答道:“我倆足矣,你看顧他們。”
安悅涯為了遊江南,曾學習過岐黃之術,但她診許慕臻的脈象,傷嚴重到她無力醫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