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因因,一個返祖基因率高達90%的底層公民,返祖基因收到遺傳的影響,她的返祖基因率這麼高,她的父母自然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家徒四壁的房間中,因為城郊區的電路老化,經常會出現電源故障的情況。
賀父坐在桌前,桌邊随意放着一個文件袋,他小口小口的啄酒,他喝的面紅耳赤,嘴裡高興的哼着小曲兒。
“我賀建山遇事皆可逢兇化吉,放貸的算個屁,不就是會投胎嗎?想挖老子腎,癡人說夢。”
他喝的鼻頭通紅,一身的酒氣混着汗臭氣,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酒呢?我的酒呢?”
賀母躲在卧房,聽到他的動靜越來越大,她抖着手開門,賀建山喝酒就容易發脾氣,還會動手打人,賀母怕他又恨他。
“酒就剩一瓶了,你還是少喝點吧……”
賀建山接到蘭殷電話知道錢湊齊後,他就死皮賴臉又從她那兒要了點錢,拿到錢就去買酒,回家時剛好收到了醫院寄來的,帝國公民每年例行的體檢報告。
體檢報告顯示,他的返祖基因率就快要超出紅線,他們這種底層人,最後唯一的結果就是被銷毀。
帝國不會在意一個高危下等人的生死,為了降低狂化危險,他們往往會采取最直接最暴力的清理手段。
賀建山吐出一口濁氣,越想越覺得來氣,繁華奢靡的高樓之下,他們隻是生活在臭水溝的蟑螂老鼠,踩死一隻老鼠,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層人都隻會嫌髒了腳!
憑什麼?憑什麼!
就因為那什麼狗屁基因,他這種人一生下來就被劃分到劣質品的行列。
荒區矮破的樓房像是在繁華高樓下寄生的蟲卵,終年難見陽光照亮這片被遺忘的地區,除了高危基因導緻的死亡,疾病,暴力,污染在這裡随處可見。
貧民區的死亡率高達70%,住在這裡的人能一眼看見人生的盡頭,沒有希望的靈魂慢慢被同化,直至變得行屍走肉。
賀建山的胸腔内湧出艱澀的苦悶,他又想到賀因因,從荒區走出去的下等公民又如何,照樣和那群上等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氣。
擠進心口的酸脹感還沒持續多久,他的眼睛掃到瑟縮發抖的女人,瞬間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面目猙獰的大吼:“你叫我少喝?那我全給你喝行了吧!”
他說完就一把扯住女人的頭發,拖着她按在地上,單手開酒直接整瓶塞進了賀母的嘴裡。
賀母劇烈掙紮着,她喝不了酒,辛辣的酒流入喉嚨,留下一陣灼燒的刺痛。
手裡的就浪費了大半,賀建山低聲咒罵了句,然後甩開手,搖搖晃晃跑去卧房。
他一邊嘴裡嘀咕,一邊翻箱倒櫃,“我的藥呢,我花一百萬買來的藥呢?啊,找到了!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弄回來的寶貝,就是它害我沒了……”
他的眼中迸射出灼熱的兇光,咬緊牙目眦欲裂,打開一瓶藥就是一口悶,伴着剩下的酒當糖豆似的吃,沒過多久,小半箱藥就被他吃了個精光。
賀建山喝完最後一口酒,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什麼狗屁基因藥,全他媽放屁……”,男人身子一倒昏睡過去。
躺在地上劇烈咳嗽的賀母坐起身,她抹掉臉上的淚水,任勞任怨的開始收拾男人留下的殘局。
昏暗的卧房中,昏睡的男人鼾聲四起,隻是突然他的鼾聲止住,靜谧的房間内,黑暗中的人影聳動,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十分的微弱。
男人的皮膚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全身變得漲紅,像是塊燒紅的鐵。
客廳的賀母并沒有發現異常,心裡還琢磨到,今天男人怎麼沒打呼了?難不成那藥還有這種藥效嗎?
不久前的某一天,賀父突然興高采烈的回到家,他神秘的告訴賀母,這次他要發财了,但賀母問他具體發什麼财,賀建山隻笑着搖頭不語。
再過了一周,某日深夜,賀建山不知從哪兒搞來了一批藥,大卡車一箱一箱的卸,很快堆滿了空曠的房子。
賀母悄悄去看過那藥,她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那藥上明晃晃的寫着基因改造幾個字她是認識的。
賀母一看就覺得賀建山又被人騙了,她看着男人欲言又止,害怕自己說出口後遭來一頓打。
之後的幾天,賀建山總是早出晚歸,問他去做了什麼,他隻說是在幹大事。
再後來,她就得到了賀建山被拘留的消息,然後就是放貸的人上門要錢,其實她多想賀建山最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可是欠債一百萬,她哪裡能拿出這麼多錢。
賀因因拿出一百萬的時候,賀母是驚訝的,她這個做母親的并不稱職,她以為隻要忍過去,忍到女兒離開了這個牢籠,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她還是想的太天真,一百萬,賣了這房子也才勉強幾萬,賀母想到這裡抹了把眼淚,她的命就這樣了,但賀因因不同,她應該有更好的人生。
帝都大學法學院的高材生,她的女兒,前途一片似錦。
可……
賀母側目望向半開的房門,男人在呼呼大睡,如果,她想要是如果,男人死了該多好。
腦子裡突然蹦出這個念頭,賀母吓得手中的瓶子都滑了手,酒瓶碎裂,她眼神失焦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尖厲的碎片切面,不知道能不能劃破皮膚,要是在割的過程中頓手,傷口會不會變得血肉模糊。
賀母慢慢擡起手,眼睛蒙的等大,她拍拍自己的臉,“在想什麼呢,殺人可是要償命的,都死了,因因怎麼辦……”
她呢喃着,像是在催眠自己,可怕的念頭被壓制下去後,她才開始收拾地上的殘渣。
雲間巷喵嗚咖啡店,蘭殷兼職的時候會在這裡買杯咖啡休息,當然賀因因之前也在這裡幹過一段時間的兼職。
蘭殷坐在窗邊的位子上,看着窗外的街景,等待霍清的到來。
門口的風鈴響動,霍清一身黑色風衣,高領的黑色底衫隻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子,他的頭發柔順的耷拉下來,整個人顯得十分溫和。
霍清在蘭殷投來目光的刹那,微笑着朝她招手,食指上的戒指閃爍耀眼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