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她娘張翠花趕緊把人拉到一邊,陪着笑臉道:“小丫頭不懂事,瞎說的,我肯定好好教她。”
倒也沒人說她不尊老不孝順,這是很嚴重的指控了。
一個村子的,不至于。
小草抿着嘴唇,倔強道:“我覺得就是這樣。”
“诶你這丫頭……”
有人不高興了,可也有更多人默默在心裡點頭,是啊,他們也覺得是這樣。
衆人自然明白老村長的顧忌,當年那幾家被騙的實在太慘,但兩者完全不同啊,這位可是真神仙。
隻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們不敢像小草一樣反駁老村長的話,但心頭那座權威的大山卻悄悄的松動了。
因為這個小插曲,氣氛稍微沉重了一些,大家不再說話,埋頭幹活。
累了,也不像以前一樣硬扛着,就找了個陰涼處休息。
他們可是見證過了神迹的人,哪能随随便便糟蹋身子?得好好保養着,多活些,沒準能見到更多神迹呢。
他們也期待把這事吹給告訴上山的兒孫們聽。
這人有了希望,精神頭完全不同,自己都開始金貴自己了。
不過時間過去越久,他們就對小草的話越發深信不疑。
畢竟池塘的水都漏光了,沒活幹了,他們竟然還不餓?
這些人哪知道,有一個群體忙起來那是把葡萄糖當營養液喝,就怕手術台上到一半人扛不住。
他們頂着大太陽幹活,渴了就喝水,當然不會覺得餓。
雖然葡萄糖不能真當飯吃,但這個時候拿過來應急,這些又渴又餓的古代人卻是越發對它的神水之名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黑貓在水晶球外看着單次信仰點越來越多,還越來越頻繁,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再沒有了不曾觸發第二個狂信徒的失望。
它驚奇道:【這是長尾效應啊。】
不過它偏頭望向扶光,疑惑地撓撓頭:【為什麼會這樣?】
扶光淡定道:“因為人類就是這樣會細思恐極的生物,呃……”扶光感覺到了這個詞用的不适合,搞的自己像個邪神,簡短道,“就是想的越多,越能自圓其說,自己把世界觀給補足。”
【哦哦哦。】黑貓明白了,【也就是說,他們對你的神明身份是越來越深信不疑了?】
【太好了,這樣下去遲早量變能積累成質變,咱可以解鎖新區域了,解鎖新區域就能有更多信仰源頭……哈哈哈,這樣下去我凝聚身體指日可待!】
“再看看吧。”扶光可沒有系統那麼樂觀,解鎖新區域的關鍵在于老村長這個人,但老村長的信念可沒那麼容易動搖。
這是一個就算見到真神迹也會在心裡保留一分的人,他另有一個更堅定的信仰。
這一晚小人們睡得很好,早早就起來去地裡忙活,等太陽升起時就趕緊回家,晚上再去看。
連着幾日都是這樣,終于有一家照顧的精細的地裡粟米發了芽,又過一天小麥也發了芽。
小人們高興得不得了,聯合給扶光貢獻了一大波信仰點,更是有好幾個突破極限,成為了狂信徒,偷偷在家裡給扶光做了長生牌,每天早晚拜一拜。
甚至還翻出了過年時給祖宗敬上的香,于煙霧缭繞中虔誠叩拜,做起了禱告。
在黑貓扒拉着手指頭算,還差多少就能湊夠給扶光治好大腦的信用點時,上山的青壯們正在返程。
他們手裡的木桶難得裝了大半,隻是那水因為一路的颠簸,渾濁的不行。
此外就是一些背簍,有打到的獵物,也有挖到的野菜。
因為缺水,山裡的野獸也不好過,為了個水窪子打的飛起,倒讓他們漁翁得利撿了便宜,不僅弄到了不少水,還白得一些獵物。
所以大家都非常高興,眉飛色舞的。
“咱出來快有半個月了,也不知家裡咋樣,這些東西帶回去,我爹娘肯定要高興的瘋了。”
“是啊,我還記得我那小閨女渴得不行,眼巴巴看我喝水,我把水給她,她還不要,說都給爹爹喝。”一人心酸道,“這下好了,帶回去這麼多水,咱家也不用推來讓去,我家小閨女肯定會抱着我說,爹爹你最厲害了!”
“就你家有閨女啊,我家那個也乖着呢。”另一人打趣道。
想到家裡的親人,被太陽曬得有些暈乎乎的腦子都精神了,滿目驕傲的說,“這下好了,咱們不僅帶回去這麼多能吃的水,還把山裡的情況摸清楚了,等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就去山東邊,把那個大水窪子給掏了。”
“那邊行嗎?”有人遲疑,“上回過去時可是看到有好幾頭野豬出沒呢。”
“這不是沒辦法嗎?咱可以幾天不吃飯,但不能幾天不喝水。”
這話說得衆人沉默下來。
好半晌,才有人試探的提議:“這眼看着地裡是種不出麥子了,不如咱上山?這山裡還能勉強尋到一些水源。”
這還沒進入夏天呢,就這麼熱!
這水呀,三年前不覺得,誰家洗衣服做菜不是可着用?但現在真缺了它,才發現太重要了。
“山裡不行,山裡又豈是好呆的?你沒看那個曹獵戶,他家世世代代都是獵戶,生了好幾個大小夥子,都栽山裡了,這一豬二熊三老虎,個個都不是好惹的!”立馬有人反對。
“可是不上山,咱沒法守着水源,下回還能再找到嗎?”
“這賊老天也太狠心了,足足三年,三年呐,竟連一滴水都沒下!”
說着說着,一個個青壯眼睛都濕潤了。
這世道啊,是完全不給他們活路。
剛因為找到水源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隊伍中的氣氛越發沉悶。
有人忍不住想:如果真有神仙就好了,據說那東海龍王随便吐一口氣,就能下一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