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官差慌得連連後退。
“下雨了嗎?”有人傻乎乎伸手。
“不對,隻有那一片下了雨!”
“這是什麼障眼法?是誰在搞鬼?”何大剛手哆嗦着,火折子直接掉在地上,幾秒後,他終于反應過來,暴怒大吼。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銅鈴大的眼睛裡有着無法遏制的恐懼。
他大力搶過一個小弟的火折子,要去點更遠處的屋子,忽然被人拉着後退:“何哥小心!”
又是一大團雨,仿佛長了眼睛,追着燃燒的火星落下來了,直接砸在他們面前,砸出一個大坑。
拽着何大剛的官差直吞口水,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們就要被砸死了。
這世上,竟真的有神仙?
殊不知神仙本仙·扶光也微松了口氣。
用黑貓的說法,精神力就像她的手,可以靈活運用,但遺憾的是,現在這雙手剛剛經曆了粉碎性骨折,不聽使喚,隻能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複健,才能變得靈活起來。
——别看在現實中隻是一滴葡萄糖,可若要制定位置,或者臨時改變方向,卻宛如托起一塊沉重的石頭。
想把人吓走,就得冒些險。
扶光不想殺人,好在治好一個器官後,她能指揮的精神力也跟着變多了,她沉下心,繼續如官差小人所願,認真的顯靈。
雨不斷落下,如果村民小人觀察細緻的話,就會發現這落下來的水團比最初時縮了不少,忽略其大小,終于有了雨滴交錯墜落的美感。
并不像之前,一團落下,起碼有□□秒才會落下另一團。
沒錯,正是扶光進一步用精神力将其切割了。
“啊,它們近了?這雨水在向我們靠近!”
已經沒人敢點火了,但落雨卻沒有結束,反而一改防守姿勢,開始進攻,每落下一團,至少向他們靠近一兩米。
與此同時,扶光沉穩的聲音在每個狂信徒耳邊響起:“退開,遠離他們。”
“娘娘發怒了,要降下天罰,快離開這些罪人!”小草嘶啞的聲音響起,邊喊,她邊拽着老村長跑。
其他村人不管聽沒聽到,都本能跟上。
黑貓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這小丫頭有前途。】
扶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深吸口氣,眼睛閉上再睜開:是時候了!
“系統,我記得你說過我能投放屬于我的真實之物,葡萄糖可以,那我的血,可不可以?”
黑貓嘴巴張大:【啊?】
然而不等它回答,下一刻,原本應該投放的葡萄糖變成了一滴圓潤的血珠,扶光的精神力大爆發,如細絲一樣将血珠切割成許多滴。
黑貓震驚的看着水晶球内,一片連綿的血雨精準籠罩住大半官差,如同小冰雹一般砸得人生疼,他們頭發上、衣服上乃至周圍的土地上,全是猩紅的血色,看起來極為不祥。
這一幕,别說是何大剛了,就算是本來有些猜測的張明都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地時他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啊的大叫一聲,用力一抓才發現是一個葫蘆。
他反應過來,這是剛才村長奉上神水時拿的葫蘆,不知出于什麼想法,他死死地将之捏在了手裡。
“啊啊啊神仙發怒了!”少數的幸運兒沒有被鮮血籠罩,嗷的一嗓子,連配刀都扔了,就拼命往村外跑。
這一嗓子驚動了其他官差,被血雨吓懵的衆人終于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跟着跑。
什麼糧食,什麼前程,全都不重要了。
命都保不住了,還要那些幹什麼?
何大剛雖然是後反應過來的,但他跑得倒是快,有那小弟腿軟跑不動,求救的喊着何哥、何爺,然而他跑得更快了。
“張、張哥,神仙,妖、妖……”曾說過動用私刑違法的小弟擠着張明,牙齒都在打顫,渾身發抖。
張明怕他脫口妖怪惹怒那位,厲聲打斷:“神仙發怒了,我們快去向縣太爺彙報!”
“快走!”
“好、好。”
剩下腿軟的官差見狀,絕不能被留在這裡的念頭占據了一切,竟憑空生出一股力氣,跌跌撞撞的跑了。
一衆官差威風凜凜的來,卻是屁滾尿流的走,如喪家之犬,老村長呆呆的看着,心中搖搖欲墜的堅持徹底破碎。
這時,他聽到了一句宛如從天外傳來的女聲:“且去收拾吧。”
老村長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神音,是小草、是大海鐵柱他們聽到的神音!
“我也聽到神音了,原來這就是神音!”有村人大叫,激動極了,臉上說不清是恐懼還是狂熱。
老村長神色複雜,沒想到真的有神音。
雖然他一直有見到神迹,但這和親耳聽到神音是不一樣的。
他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感謝娘娘出手,救下我桃李村所有人,我願結草銜環,永遠供奉娘娘……”
也不知是聽到了神音,還是娘娘在危急關頭幫了他們,他心裡的想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世道或許要亂了,而他們這樣的升鬥小民,就如枯草一般,随便的一把火就會燒沒,他已經老了,立馬去死也沒什麼,可他兒子,他孫子還年輕,這桃李村的所有人,能依靠的就隻有土地娘娘了。
他閉上眼睛,再度祈禱起來。
【完蛋了,完蛋了,宿主你不是說你不想當邪神嗎?你看看你剛才搞的那一出,哪裡像神仙,簡直是妖魔!】黑貓急得團團轉,尾巴都搖成小旋風了。
這模樣,不像貓,倒像是狗。
扶光卻很淡定:“隻有正面情緒算信仰點嗎?驚慌、恐懼、害怕……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