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旱災世界走到了六月。
天空依舊沒有下一滴雨,且更熱了。
如果說五月那會兒,他們隻是将家門大敞着,用來通風散熱,但這會兒,已經沒幾個人能悶在家裡睡覺了。
索性在院子裡鋪了席子,男的睡這邊,女的睡那邊。
相比白天熱的能把人曬暈的高溫,晚上多多少少還是清涼一些的,就是嘛,露天野地,這蚊子也多。
往年他們可以熏艾蒿,可以用細密的麻布做成帳子,但今年沒有了。
雖然露天可以熏艾蒿,但艾蒿早枯死了,根本找不着,隻能生生扛着。
天氣太熱,這蚊子好像也格外的毒,大人們還好,皮糙肉厚的,小孩就明顯扛不住,晚上哇哇直哭,吵得人心煩意亂。
有村人憂心匆匆:“這才六月,天就熱成這樣,不知到了七八月,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這老天爺,太可恨!”
“你說這天這麼熱,咋沒把蚊子給曬死!”有村人心疼的摸着自己孩子的胳膊,恨恨道。
“最近咱們依托娘娘,吃的好了,這小孩哭起來都更有勁了。”
他們說起時,又覺甜蜜,又覺煩惱。
畢竟這年頭小孩的夭折率還是很高的,能哭也是一種健壯的标志。
第二天起來,一個個都挂上了大黑眼圈,萎靡不振。
扶光最近對小人的關注少了,但也不是沒有,除了每天定時的降雨與不時的食物投喂,鍛煉精神力累了的間隙,也會過來看看,放松放松。
捕捉到這一現狀,皺了皺眉。
應對高溫,她能想到的法子有空調、風扇,不過對小人來說,最具有可行性的應當是冰塊。
然而她搞不到。
他們這邊溫度挺适宜,才四月呢,還不到大範圍吃冰棍雪糕的時節。
又是醫院,翻垃圾桶都翻不到。
“看來這方面隻能多給他們下下雨了。”
扶光現在下雨,除了葡萄糖雨,還可以讓黑貓去撿别人喝剩的礦泉水瓶。
至于防蚊措施……扶光心中一動,想到了醫院最常見、也最容易搞到的紗布,可以用紗布給他們做帳子。
黑貓答應一聲,對于翻垃圾桶已經非常熟練了,甚至不以為恥,反而得出幾分垃圾桶裡淘寶的樂趣。
但巧的是,沒讓他們等到黑夜,護士推車進來,要給隔壁床的年輕人換藥。
黑貓一眼就瞄中了護士拿出來的幹淨紗布。
扶光看出它的心思,但覺得指望護士失誤,多剪了紗布的可能性很小,倒是不如争取一下年輕人換下的舊紗布。
黑貓撇撇嘴,有點嫌棄:【雖然咱們撿的都是垃圾,但饅頭雞蛋什麼的,看着還算體面,你看這紗布,紅的紫的,有血又有藥,就算不嫌寒碜,你也不怕把他們吓出個好歹來。】
扶光微微一笑:“不怕,我可以把幹淨的地方切下來。”
黑貓:【……】
它忘記了,自從開了肺空間後,扶光的精神力就跟開了刃一樣,鋒利多了,再不會像之前連切個蘋果都折騰半天。
【行吧。】黑貓無奈答應下來,覺得自己這個宿主原則是真強。
無心插柳柳成蔭,護士給年輕人換藥時,剛好多出一小截紗布,本來可以多纏兩道,但她沒注意到這卷紗布快用完了,就給剪了,那一小節就這樣飄進了垃圾桶。
護士看了一眼,也沒在意,畢竟那一點點的也用不了。
等換好藥,年輕人往床上一靠,繼續打遊戲。
耳朵聽着動靜,扶光眼睛悄悄睜開一絲,見他玩的專注,立刻給黑貓示意。
病房裡照顧到病人隐私,是沒有裝監控的,但走廊外就不一定了,所以黑貓在病房内進出是比較自在的,白天也敢跑出來。
它照舊選的是扶光的被子,從另一邊悄悄鑽到床底下,它的貓墊踩在地上,輕盈的很,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沒多久便抓住了紗布。
然後貓貓便是一愣:放哪個空間?
系統的空間沒法裝真實之物,扶光的腎空間隻能裝液體,胃空間可以裝食物,肝髒能裝藥物,紗布算藥物嗎?
不能吧。
也不能算食物。
新開的肺能裝金屬,紗布也夠不上啊。
黑貓正打算刁着紗布回到扶光床上,通過兩人肢體接觸,扶光就能将這塊紗布投放進小人世界,但它忽然心中一動,它感覺到可以裝。
【咦?】貓貓有點驚奇,但既然可以,它也毫不客氣。
隻是這一下用力過猛,除了那塊嶄新的沒用過的紗布,底下換下來的舊紗布也被它帶了進去。
黑貓滿臉嫌棄。
它嫌棄的不是這塊紗布被人用過——它都撿了這麼多天垃圾了,早就不講究了。
黑貓嫌棄的是這紗布是被一個戀愛腦用過的。
要知道,除了上回的藥,它再沒有撿過對方吃剩的食物,而藥與新紗布都不能算用過。
它飛快回了系統空間——隻要它與扶光在一定範圍内,它都是可以瞬移回去的。
扶光正在打量黑貓撿回來的紗布,就聽到它大聲嚷嚷:【你快把舊紗布丢掉!】
它振振有詞:【可别讓小人們也感染了它這種戀愛腦病,其他病有救,戀愛腦病沒救,這方面你信我,我經驗很足。】
“戀愛腦還能傳染?”
【當然,我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