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還是有一定的粉絲群體的,也有那麼幾個比較極端的私生。所以私底下就愛穿一身黑,去哪兒也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我自己都習慣了。剛開學的時候就是這樣,不過入學之後我就不那樣裝扮了,後來慢慢地不介意了,而且我也覺得我能夠保護好自己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黎雨有點遺憾左棠沒看到他的樣子,所以慢慢地發現,其實不是他的問題,為什麼要把自己包裹起來。
“至于美術館那天嘛,我那天就算不帶口罩,你應該也記不清我的樣子。就作品展那一周的前一天,周末演一場話劇下台地時候跟攝影機撞了一下,右半邊臉擦傷了一大片,鼻梁也稍微骨折了一下,所以當時戴口罩是為了遮臉上的紗布。”黎雨隔空指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現在不疼了吧,你這鼻子恢複的不錯嘛,還是很完美。”左棠拿手戳了一下黎雨的鼻梁。
“謝謝你的誇獎啊,已經過去5年了,早就沒感覺了,而且是很輕度的骨折,反而臉上的擦傷看起來更恐怖一點。”黎雨繼續回憶着往事。
黎雨也覺得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吧,開學前其實就已經計劃好大一下半學期就去英國當交換生,所有的準備在大一開學前都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開學的時候黎雨就已經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跟導員說過了,學校也很支持他的決定。
所以開學的第一個學期黎雨特别忙,一邊要完成課程學習,保證自己的學分能參加交換生項目,一邊要兼顧劇團的演出。好不容易在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劇團演出也要結束巡演的時候,黎雨看到了左棠發的動态。期末作品展的時間和地點,黎雨想着終于可以跟左棠再好好認識一下了,意外就來了。
作品一共展出5天,周一至周四9:00到21:00,周五展出半天,下午作品回收。第一天的時候黎雨是上午去的,隻看到了左棠的作品沒有看到左棠本人,這幅作品黎雨已經看過了,在加上左棠好友的第一天,黎雨就已經把左棠的動态翻到了第一條,後續也有關注左棠的每一條動态。
第二天的時候,黎雨是下午去的,去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左棠。等他去吃個飯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在館裡打轉的左棠。左棠的頭發比迎新的時候長了很多,人看起來要比開學的時候要瘦一些。每一幅畫,左棠都會呆呆地看好久,一開始黎雨也以為左棠就是在欣賞每一幅畫,可是當左棠跳過自己的畫,又繼續無差别的駐足在每一幅作品前。黎雨覺得左棠并不是在看畫,而是在尋找什麼答案。繞了兩圈之後,左棠回到自己的作品前,直接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黎雨從左棠面前走過兩次,左棠都沒有發現他,于是他直接坐在了左棠身後不遠的距離,隻要左棠回頭就能夠看見他,可是一天兩天,黎雨就這麼陪着他,兩天左棠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直到第三天也就是作品展出的最後一個晚上,黎雨照例坐在左棠的身後,思考着要怎麼跟左棠打招呼,左棠直視着面前的畫,黎雨直視着左棠,他發現左棠做了前兩天晚上都沒有的動作,左棠拿起顔料筆,在自己的右手上塗滿了紅色的顔料,然後靜靜地看了看了很久自己的右手,一幅馬上要站起來的樣子,最後還是忍住了,拍到了自己随身攜帶的畫闆上。
黎雨有種直覺,左棠想把這個紅掌印拍在自己的作品上。沒來得及思考,黎雨直接就起身走向前去坐到了左棠身邊。其實對于黎雨來說,左棠也隻是活在好友動态裡的陌生人,但是黎雨就是能感覺出來左棠的不對勁,跟開學那天說話的神态都不一樣。
他不知道左棠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隻能盡量說一些讓對方感到寬慰的話。黎雨覺得他說的話應該是有些用的,至少後面談話的過程中,左棠的眼神已經沒有那麼沉重了。
他覺得自己錯了,他應該早一點來接觸左棠的,他不想錯過左棠的每一件小事,他發現自己愛上左棠了。再遇見左棠之前,黎雨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怎麼會隻見過人一面,什麼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愛上一個人呢。雖然說左棠的長相确實很讓人念念不忘就是了,但是在今天之前,黎雨以為自己是對左棠這個人感到好奇。于是翻邊他的動态,好奇他為什麼坐在自己的作品前。但是剛才聊天的時候,直視過很多次左棠的眼睛,他才知道他陷進去了,他希望這雙眼睛注視着他。
可是好像有點晚了,馬上就放假了,開學之後他就不在這裡了,也許這是他下次回國前最後一次見面了吧,他突然很想約左棠出去,哪怕在操場上散散步也好,可是左棠的舍友就這麼出現了。
黎雨離開美術館前給自己打氣,沒關系回國之後還有半年,隻是沒想到,他假期的時候剛到英國準備适應環境,疫情就把他困在了英國。好不容易從英國回來,也隻能被困在家裡,看着左棠發的線上畢業典禮結束的動态,看着一片空白的聊天記錄發了一句‘畢業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