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厄斯卻忽然睜大雙眼:“為什麼你會不在?”
衛霖愣了一下,沒想到塔厄斯竟然如此精準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潛台詞,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不過索性,這個錯誤現在已經無傷大雅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塔厄斯,以後他們就是你的新朋友了,你不會再一個人,會一直有人陪着你的,開心嗎?”
他哪裡會那麼好心,隻是用言語包裝着自己的僞善。
既然已經确認塔厄斯是殺不死的,那麼他最好的選擇就是研究它了,更何況它身上的秘密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幼年塔厄斯的攻擊性比成年塔厄斯要弱,而且似乎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賴,這幾乎是最完美的移交時機。
一旦錯過這個時機,等成年塔厄斯再次出現之時,别說研究它了,就是從實驗室裡将它轉移到這裡都是個難題,難保不會再有人死在這個過程中。
“你不要我了……嗚嗚嗚哇……衛霖……”
小孩的哭啼聲刹那間響徹整個研究室。
張娜:??!
四個随時待命的研究員:??!
門外精神緊繃的工作人員:??!
五個研究員互相看着對方,都從同事的眼裡看出了疑惑和驚奇。
不是,這就是那個經鑒定表明為殺傷力極強、攻擊欲極高、交流的可能性極低的實驗體嗎?
他們怎麼隻看見一個被人丢棄的小可憐在啼哭呢?
而且他還感直接喊衛博士的名字,這關系肯定不一般啊!
确定不是衛博士偷偷把實驗體給換了嗎?
然而,全場最懵逼的人并不是一知半解的他們,而是既和實驗體朝夕相處,又掌握原著劇情的衛霖。
他怎麼總覺得這個劇情好像有那麼點眼熟,但是又那麼陌生呢?
好像原著裡主角攻是隻對一個人特殊,隻想待在他身邊,但是那個人不是主角受嗎?而且主角攻當時是直接動手殺了其他靠近自己的人,比如前世的衛霖,而不是像這樣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啊!
對面五個人内心的os都快寫在臉上了,衛霖突然覺得自己素來冷淡的臉都快要繃不住了。
淦!感覺這群人在罵自己人渣呢!
而且奶團子好像真的哭得很傷心……
“你們先出去吧……”衛霖揮了揮手。
張娜等人内心的腦補被無情打斷,原本還想現場吃瓜,但礙于衛霖的威壓,隻好快速離開房間。最後關門時張娜還無聲喝止了外面不明所以的圍觀群衆向門内投射的好奇眼神。
門被迅速關上。
衛霖越過塔厄斯走向座椅,戴上随身攜帶的手套,從旁邊的深色水箱裡取出一條魚來,微微皺着眉一臉不解地問道:“你哭什麼?”
“這裡有光有魚,你不僅不用怕黑還可以有吃不完的食物,剛才的五個哥哥姐姐甚至還可以輪流陪着你不會讓你一個人,難道不比之前的房間要好多了嗎?”
他彎下腰,把手裡的魚遞給塔厄斯看。
塔厄斯瞥了一眼他手裡尚且新鮮的魚,半點去接的舉動都沒有,隻是急切地撲到衛霖懷裡,兩隻手死死拽着他的工作服不撒手,一腦袋悶到他的大腿上。
衛霖是真的不太理解了。
不是這小家夥自己說那實驗室裡隻有他一個人,而且還黑漆漆的所以害怕的嗎?
現在他已經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還有什麼可哭的呢?
難道這小家夥對自己的暫時性依賴不是因為在實驗室裡隻能見到自己?
拿着魚的手還僵持在半空中。小塔厄斯的眼淚已經蹭到他的衣擺上,把衣料濡濕了大半。
衛霖有些進退不得了,他索性單手抱起小孩放到座椅上,自己半蹲在地上,跟他面對着面。
“說話。”他帶着手套抹去對方糊在臉上的眼淚。
精巧的小臉被他的手指蹭過後微微發紅,塔厄斯眨巴兩下大眼睛,睫毛濕潤地沾在一起又分開,像一個精雕細琢的陶瓷娃娃。
“隻要你……”塔厄斯吸了吸鼻子,抱住衛霖為他擦眼淚的手,偏着頭輕輕蹭了蹭:“我不怕黑了,我隻要你,好不好。”
發亮的眼睛盯着對面的男人。
房間裡沉寂下來,空氣都凝滞了幾秒。
衛霖頗為無奈地抽回手,把那隻快要窒息而死的魚扔回水箱裡。
“算了,你跟我回家吧。”他摘掉已經髒掉的手套,用濕巾擦了擦塔厄斯戴了手環的那隻手,然後握住。
于是研究室的所有人都看到平素不苟一笑的工作狂博士牽着一個小娃娃的手從房間裡走出來去了他的工作室。
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身影在實驗室的大廳消失時,整個辦公區都響起了嘈雜的讨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