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再快一點嗎?”
“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小長甯怎麼樣,還沒醒嗎?”
“嗯,他還在昏迷着,閣主說他這是元氣大傷,一時半會醒不來,正好趁現在先帶他出去躲一躲。”
“……”平躺在風雷八卦盤後的男人睫毛扇動,忽的坐起身來,疾風卷雲擦肩而過,他好看的眉頭緊緊一擰。
這裡……不是阙閣。
視線向前面的兩個人瞥視而去,謝魚飛輕易地識得兩人的身影。
是母親身邊的兩位侍者,自他小時候起便常伴母親左右,從不擅離。
所以這是……?
謝魚飛動了動手指,夠了一下靠近自己的侍者:“苗姨,你們要帶我去哪?”
“小長甯?你怎麼醒……”苗姨漏出一絲錯愕的表情,随即被旁邊的蘭姨噓了一句,話鋒一轉道:“沒什麼,閣主說你幫小少主療傷耗費太多元神,命我們兩個人帶你去丹水浮庭修養呢。”
“對對,這還有好一段路程呢,小長甯你要不再睡會兒。”蘭姨也開口安撫道。
盯着兩位侍者的臉看了一會,謝魚飛慢吞吞地點了一下頭:“好,那就謝過兩位前輩了。”
他翻了個身又躺回去,耳邊傳來兩位侍者松了一口氣的歎息聲。
然而正在兩位侍者轉身繼續駕駛八卦盤時,身後忽然挨了一下,兩人同時陷入昏迷。
原本躺着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他們身後,将手從她們背後的穴位處收回,把兩人輕緩地擺到一邊。
母親從不會未經商讨就替他做出決定,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催動靈氣,謝魚飛一掌拍在盤中陣法上,八卦盤複又向着返程的方向飛去。
……
将要接近碧水閣時,謝魚飛便找了個落腳點将八卦盤停了下來,把兩位侍者先行安置在外面。
他一個人禦着修羅劍偷偷入了宗。
墜星宮外圍滿了人,諸門百家,各路人馬都彙聚在那一道長階之上,浩浩蕩蕩,堵了個水洩不通。
“穆閣主,老夫也不是有意為難你,隻需你把謝魚飛交出來,我們身為正道人士,自然不會殃及無辜。可若是你有意包庇,那便論不上是無辜了。”
為首的人正是葉歸一,他今日罕見地沒有攜女子入懷,義正言辭地站在墜星宮的門口讨伐着什麼。
穆知然站在碧水閣諸弟子前面與那些人對峙着,臨危不懼道:“謝魚飛雖是我兒子,卻為赤淵宗的弟子,你們不去赤淵宗找人,來我的碧水閣鬧什麼。”
另一人忽從葉歸一身旁站出來,此人正是十大宗門之末的霆炎宗長老厲無痕:
“鄙人的徒弟恰好瞧見貴公子才進入碧水閣沒多久,鄙人知道穆閣主愛子心切,可此等妖邪之人早日不除,他日必成禍端啊。”
“你什麼意思,厲無痕,你在污蔑我的兒子是邪祟嗎?”穆知然目光凜然地向厲無痕的方向刺過去。
葉歸一見此,擡起一條胳膊擋在厲無痕面前:
“穆閣主,何必那麼心急呢?我聽聞貴公子行事詭異,神通廣大,幾十年前不動一兵一卒便将萬象宗泯滅于世,甚至還手握一把魔神邪劍,我們修仙之士怎能容得下此等歪門邪道、心思不正的人為禍世間呢?”
聽聞此言,穆知然冷笑一聲,憤慨道:“萬象宗觊觎他人領土,強攻不成反受其害怪的了誰?若是你青雲派被人算計、強行攻占,葉長老難道會束手就擒不成?謝魚飛是我懷胎十月,親生親養的骨肉,他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諸位評價,諸位請回吧。”
“穆閣主!”
凄厲的慘叫聲從天邊響起,一個人忽然墜落在地,跌跌撞撞走到穆知然身邊撐不住跪下去:“晚輩是赤淵宗的範子舟,謝……謝宗主他已經遭遇不測,您也快些離開碧水閣吧。”
“離開?”葉歸一仰天大笑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諸位同盟可聽清楚了,赤淵宗與碧水閣窩藏邪祟,還妄圖逃逸,此罪滔天,一個都别想逃掉。”
謝魚飛趕到時剛好便聽到範子舟說的那句話。
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
謝臨淵可是破虛境界的修士,至少也要幾個宗門的坐鎮長老聯手才能對他造成生命威脅。
邪祟……
真是搞笑,他謝魚飛的修為哪個境界不是自己一步一步實打實修煉出來的。
他的本命武器也是自己磨了半條命才煉制成功。
唯獨那把修羅劍,是赤淵宗世代傳下來的遺器,可仙門百家千萬種,哪個沒有自己代代相傳的寶物。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十大宗門早成同盟,他們這種小宗小派,嶄露鋒芒便等同于自尋死路。
深藏若虛才是真理。
謝魚飛忽然禦劍而出,落在穆知然身旁,不動聲色地睨視着長階上的“正義之士”們,擡手将修羅劍提在手中向下面扔過去。
“說的那麼大義凜然,你們要的不就是這個。至于你們要的滅宗秘法,都在我的腦子裡,今日碧水閣的修士們若有一根毫毛收到傷害,那你們便也别想好好走出去。”他動了動唇,隐忍住心底滋生而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