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細長,似乎是動物的骨頭,她這般想着,不由與李三多身上的骨頭比對,發現這大小有些合适。
“李三多?”
“嗯。”李三多點頭,優雅地伸直前腿,好像在說“沒錯,就是我的”。
然而她有自己的想法,倒出水杯裡的膠狀物質,掰下一點木頭,取出一把小刀,便要對李三多下手。
李三多沒有躲,前腿依舊在自己手裡。當刀尖劃開它的狗皮時也沒有叫,而是靜靜地看着她避開血管,看見和瓷骨一樣的骨頭。其中有與其他顔色不同的骨頭,已經鈣化,取它就像在取結石。
接着她把瓷骨放進去,在膠狀物觸碰到傷口的瞬間便見陌生東西與周圍皮膚融合,變成受傷前的樣子。剩下便是木渣,濕熱的舌頭在掌心舔過,它就消失在視線中。
最後留給她的是震撼,是認知被颠覆後的混亂。但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懼被壓下,她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一個弱小的人類能夠觸碰的秘密。
“你的情況和李三多的一樣?”她凝視默不作聲的林時,知道這就是他給自己的答案,“那你是不是也能活很久?”
沉默良久,林時低低道:“我想投胎。”
廢棄的寺廟響起林時的聲音,心中壓着的石頭微微松動,又壓得更緊。陸昭昭卻忽然釋懷,“地府答應幫你投胎就肯定會幫你。不過你都得到别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了,就沒想試試揮霍嗎?”
“有錢叫享受,沒錢叫受罪。”林時面無表情地說着傷感情的話,看向女生時眼底藏着糾結,“如果我在這期間愛上一個人,便會看見她日漸衰老,而自己依舊年輕。當我再在街上看見熟悉的面孔,她已不記得我,我卻要帶着傷痛一世世,也許還要看着她嫁給别人。什麼都得到,便意味着該結束了。”
也是,長生不老本來就不是他想要的,如今有機會投胎為什麼不投胎。陸昭昭有些可惜地移開視線,輕輕啧了聲,“還想試試呢。”
“什麼?”
“我還想把你下交地府,試試能不能拿獎金呢,看來是泡湯了。”
仗着對方沒聽清,她開始胡言亂語,面上真真切切的遺憾令人信服。
在林時出現之前,她還沒有看見這麼對胃口的帥哥。剛開始想着關照一下,争取在有生之年吃把鬼的豆腐。現在知道他還能活,那不得抓緊時間把初吻丢掉。誰想亡妻這個身份也不能讓對方考慮脫單,盡想着投胎。
她心裡苦哇,生前是單身狗,死後當單身鬼,每年情人節都是自己和自己過,但她又不是水仙。
什麼時候她也能在店裡親一下,拿個優惠。
林時見她低頭半天,問:“怎麼了?”
陸昭昭真情實感地說:“能不能在投胎前再讓我摸一下。”
他護住下擺,整個鬼瞬間紅溫,“别整天淨想這些!”
“啧,純情男鬼就是不好騙。”
離開時,陸昭昭捂着隐隐作痛的腦袋,躲過兩人的視線,繞道回到原來的地方。她舉起登山棍,邊走邊敲,心裡暗罵男鬼狠心,打女人。
“反正你要喝孟婆湯,真的不能摸嗎?”
“不能!”
林時氣急敗壞地在背後大喊,若是她回頭,就能看見他一路紅到脖子,有點得意。至于得意什麼,那就不好說了。
蹲在山洞前的李三多也沒閑着,趁他們檢查山壁的時候已經在山洞裡溜達個來回,還想抓隻誤闖入的海鷗打牙祭。等陸昭昭回來時,它嘴邊幾乎全是碎毛,看來是已大幹一場。
經過短時間的相處,陸昭昭也學着李三真和李三多說話,發現一人一狗的交流居然挺輕松。
“裡面怎麼樣?”見狗子搖頭,她點頭,“什麼都沒有才是正常的。回去休息。”
林時有些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嗎?”
“我們找多費勁,明天和他們一起,我們躲後面,看他們在前面折騰。如果是真和你有關,那我完全可以以辦事處員工的身份要求他們停止探索,逼近你的案子涉及機密,不會有問題的。”
“他們要是反抗呢?”
“搖人呗,辦事處搖人可快了,像什麼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陰兵鬼差,分分鐘吓死他們。我還有秘密武器,一劍固定活人的魂魄。”
看見憑空出現在陸昭昭手上的弓弩,林時睜大雙眼,聲音幹澀,“你會用。”
“别小看我,我可是百發百中。”
在執行特殊任務時她以為能拿到熱武器,誰想是冷兵器。從衆多世中尋找最适合的武器,别人都舞刀弄槍,她手握弓弩,妥妥的輔助,和武力值搭配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