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估了,都低估了李三多的胃。
在見識到李三多對羊排、豬骨、牛肉蔬菜的喜愛後,端上來的菜沒剩下過。就連菜碟裡的湯,李三多也要拌米飯吃,舔得那叫個幹淨。
如此便顯得陸昭昭帶過來的保溫桶,和梁玉娆的擔憂非常多餘。最無法接受的還是王小彩,因為這隻狗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現在還盯上了自己嘴裡的雞腿。
為什麼這麼能吃,狗能吃人的食物嗎,陸昭昭怎麼受得了它的,它的主人怎麼養得起的?
一番思想鬥争後,王小彩表示她不想虐待動物,動物也不能虐待她。所以她用嘴快速剔骨,在某狗失望的眼神下顯得冷血無情。
“别讓它來了,”她含糊道,“跟它吃飯有壓力。”
那可真太有壓力了,生怕不給它,它就能叼着盤子啃。
陸昭昭左手拿湯勺,生疏地扒着碗裡的菜,嘗試把魚肉搞下來,“絕對沒下次。”
在場沒一個是小鳥胃,因此有李三多的地方就有戰場,大家都在拼命保住碗裡的飯。邊上的三隻鬼剛開始還尋思聞個味兒能有多難,誰想簡直難如登天,連不會用筷子的鬼嬰都想用手抓一把先。
然而狗子沒看出來。
在它眼裡,他們就是抓把菜,聞個味道,接着把菜投到它嘴裡。全桌嘴巴在動的就兩個,而桌上菜多,它還能吃。
見還沒人來投喂,李三多便站起來,自來熟地扯下燒雞的腿,優哉遊哉地丢進不鏽鋼盆。隻是小小的雞大腿和臉大的盆不能比,它覺得不夠,又盯上離自己最遠的清蒸白菜,可謂葷素搭配。
林時按住锲而不舍的狗頭,試圖把它勸下去,“你已經吃很多了。”
拉布拉多嗚嗚叫,意思是它還可以。
但桌上的人已經不可以了,他們動筷的速度跟不上他吃的速度。林時隻能抓起它的兩隻前爪,把渾身寫着抗拒的大饞狗往後帶。
然後陽台門被推開,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拉布拉多被武将強行拖到外面,委屈又不滿地狼嚎鬼叫。小區内的聲控燈唰地亮起,把在樓下散步的年輕人吓得,以為又是哪家室友暴走。
此時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睡褲上衣,光腳在小區内有目的地行走。他立馬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直接把陸昭昭推至陽台。
“那個是我。”
哇塞,會動的“林時”。
陸昭昭看着鏡頭裡無限放大的人,臉還是那張臉,就是怎麼看都怪。看起來挺精明的,又似乎怎麼算也算不明白的樣子,眼神裡還有震驚茫然和幹壞事後的緊張。
僅憑一眼,她就猜到這家夥是誰,面上閃過詭異的興奮,瞄準對方就是一箭。原本四肢協調的人就這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被箭釘在地上的魂魄在瑟瑟發抖,露出血淋淋的後背。想上前攙扶的小區住戶看清他的樣子後迅速後退,不敢和地府重犯扯上關系。
“快,請賞去。”陸昭昭企鵝走路,推着輪椅就要去抓人,看似對工□□得深沉,實則是對金錢的尊重。
地府重犯,獎金一千四。
王小彩對這個“賞”也有興趣,把陸昭昭按回輪椅上,自告奮勇地推着她一路電梯,狂奔到外面。不過主要是那張臉,把人從輪椅上趕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去看地上心心念念的模子。
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張五官立挺,比例優秀,全身真皮還不會動的模特更好的東西。這優秀的條件,陽台上的一眼便讓她欲罷不能。
她蹲在地上,死死盯着林時的肉身,半點眼神都不願給财迷,“出個價,多少錢賣給我。”
“非賣品,不借。”陸昭昭同樣盯着躺着的一千四,有些疑惑。
眼熟?
何止眼熟,那雙陰狠的眼睛映出她和林時的臉,怨氣如有實質。
他沒想到會在同一個人手裡栽倒兩次,此次都毫無勝算,狼狽不堪。
陸昭昭。
重刑犯那副深仇大恨的樣子令她好奇,也僅是好奇。
上下聯通那會兒,她不知道一天被他們這種鬼用怨毒的言語詛咒多少回,好像真的相信他們會和電影裡的厲鬼一般可怕。
笑死,搞得他們後台比她硬。她的背後是閻羅殿,他們背後是什麼,插穿身體的鋼叉還是連報複都要看地府眼色的小喽啰。
她感興趣地問:“認識我,你誰啊?”
誰知逃犯陰恻恻地笑出聲,居然還有點悲涼。甲縫裡滿是血污的手一點點移動,艱難抓住她的腳腕,卻沒有如之前的鬼那樣詛咒她。
“哈,哈哈哈哈,終究是栽在你們手裡,當真可笑。知是如此,我該讓你同他一起,無論生死,不得相見。拿我的銀兩,尋着林時,支撐林府,區區棋子,竟能善終。”
什麼棋子,收錢,說得像個間諜。老娘這輩子最缺的就是錢,也沒收過紅包,還想把過去的髒水往現在潑,欠揍。
陸昭昭揮開髒手,感覺受到了侮辱,“老娘是清官,清官。”
拖鞋在對方身上啪啪鼓掌,本就傷勢嚴重的鬼沒撐住,被她物理哄睡,睡得香甜。但她才不管鬼昏沒昏,再次朝腦袋重重拍去,打得頭在地上彈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