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何樣,我喜歡的都是你。”
清甜的聲音在裴叙的耳邊回蕩,昏暗的燭光映着少女酡紅的臉頰,發上無甚裝飾,隻一根玉簪堪堪绾住頭發,垂下的青絲散落在胸前和腰間,整個人因羞赧而顯得嬌俏。
“怎麼不說話?”
歲晚咬着下唇,眼眸中的水光更甚,顯得有些委屈。
“不說話算了。”
想起方才鼓起勇氣說的話,歲晚此時也覺得又羞又惱,說着就要推開他跳下去。
裴叙将她的手扣住,抵了抵她的額頭如釋重負地發出一聲笑。
歲晚擡眼看他,能看見他濃密的睫毛,“笑什麼,很好笑嗎?”
“沒,就是有些不真實,我能抱抱你嗎?”
裴叙低啞着聲音問她,嘴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歲晚一頓,猛地推開他跳了下去,櫃台不高,她跳下去之後彎着腰順勢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想的美,我有些累了,要沐浴休息。”
裴叙不自覺地摩挲了掌心,上面盡是少女的溫度,他看着歲晚逃也似的背影,無奈出聲,“醒酒湯……”
“送我房中來。”
回應他的,是歲晚的鬼臉和俏皮的回應。
昏暗的房中,因着她而變得鮮亮了起來。
*
翌日一大早便有人敲門,看見是歲晚開的門後門外的人還頓了一下,“啊……你是……”
歲晚一怔,打量了面前的女子,穿着華貴,氣質優雅。
“你是裴公子的姐姐吧?”那女子突然欣喜道。
歲晚将碎發撩到耳後,“……嗯,你找他什麼事?”
“我叫蘇偌偌,昨日我拜托媒婆登門,公子未收下我的畫像,今日我是特意來送畫像的。”
“……?”
還不等歲晚拒絕,蘇偌偌便把畫像塞在了她的手裡,歲晚再擡頭時,人已經跑遠了,“謝謝姐姐,還請将此交給裴公子。”
“……”
歲晚拿着這畫像看了看,還未看兩眼就被一雙手抽走,“這麼好看?”
“是挺好看的……”歲晚喃喃道。
裴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随手将畫像放在一邊。
歲晚也沒太在意,因為她決定在今天重操舊業,有了上次的甜頭,歲晚可是惦記了好幾天,帶着自己的搖錢樹便出了門,還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某人情緒有些不對。
兩個人還是那般架勢,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鑼,歲晚拿着銅鑼一敲,那群人便像流水一樣湧了上來。
“哎呀公子,昨日我的畫像你怎的沒收?”
歲晚聽到這話眼皮突然一跳,蓦地想起來了方才裴叙的神情。
裴叙低眼不去看她,在紙上寫着符文。
女子見他不說話,打趣的話就愈發露骨,“公子你今年幾何,可有意中人?若是沒有……你看看我如何?”
裴叙依舊垂着眼,聲音卻問歲晚,“阿姐,你覺得呢。”
歲晚眨了眨眼,突然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她趕緊蹙着眉将那女子攆走,“我們今日不算了不算了,家中突然有些事。”
說罷她便一股腦收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拉着裴叙就往外走。
“别走啊!我還沒算呢!”
“去哪啊!真是的!”
“……”
歲晚跑得快要岔氣,兩人來到巷子中面對面站着,裴叙靠在牆壁上,雙臂環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麼,師姐又要為我說親?”
歲晚一頓,便知道了他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你怎能這般記仇,這非大丈夫所為。”
“大丈夫……?”
裴叙的眼睛眯了眯,徑直向前走,馬尾随着他的動作起伏,歲晚趕緊追上他。
“對啊,你昨日又什麼都未跟我說,我說出那話有何不可?”
“今日來的那女子我确實未反應過來才收了她的畫像,這我向你道歉。”
“阿叙……”
“……”
一路上歲晚叽叽喳喳地解釋,可越解釋就越顯得她理虧,直到回了家,在關門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拽住,蓦得被某人壓在了牆上。
她的手被他舉起壓在了頭頂,力氣大到歲晚絲毫動彈不得,掙紮了一會兒她也放棄了,眼睛無奈地看向他,“那你說要我如何?我話也說了,畫像也收了,你要我如何才能消氣?”
“阿姐真是不講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裴叙彎腰,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頸間,歲晚難耐地躲了躲,感覺到她的動作,裴叙的身子直了起來,将二人調換了位置。
歲晚的手被放下,撐在他的肩上,狐疑地看着他。
“阿姐不如哄哄我,我再看看要不要繼續生氣。”
裴叙的嘴角上揚,身子松松散散地靠在牆上,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腰處,稍微用了點力氣,讓女孩離自己更近了些。
歲晚愣住。
哄?
怎麼哄?
她跟異性最大的接觸分寸都給了裴叙,哪來的什麼經驗哄人。
她突然想起來了話本裡的故事,男子生氣了,女子是如何哄的來着……
歲晚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踮起了腳,就着他的肩膀将自己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