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去城西南的事情還是敗露了,即便是誤打誤撞的。被子書珹逮到的時候,遊鴻還有些抱歉地看了看薛予蓁。而他這位小師姐似乎是早就習慣了,不服輸的和子書珹争辯了幾句之後就隻能耷拉着腦袋認了錯。
許樂禾一臉奇怪地問她:“你就非要尋求這種自己偷跑的刺|激嗎?你知道我們幾人在客棧沒找到你時險些吓得向褚師兄求救了嗎?”
薛予蓁不敢同子書珹吵,卻常常和許樂禾互怼,“昨日偷偷出去的确是我不對,今日怎麼算?誰知道稀裡糊塗的走到了這裡,而且師姐分明給了我傳音玉符,你們為何想不到拿那個來聯系我?”
幾人紛紛沉默了,帶着頭一次出山門的師妹,又是被施淼淼捧在手心的師妹,生怕她哪碰着磕着了,找不着人的時候都急得要死,哪還想的起來傳音玉符。但這麼丢臉的事情是不可能叫師妹知道的,徐贈春輕咳一聲:“關心則亂,今日小雨起來發現房裡隻剩她一人,吓得臉都青了。”
說實話,陶小雨臉上的表情除了笑就是面無表情,薛予蓁不信徐贈春能看見其他表情,但也清楚她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再瞎跑了。
“下次出門會告訴各位師兄師姐的。不過,”薛予蓁回頭指着不遠處的張家舊宅,“來都來了,不如先去看看這個老宅子吧。”
幾人原本打算今日一早就去張府尋宋璇問問老宅的事情,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便也順水推舟地先去看看。
這老宅确實是破敗了許久了,許樂禾覺得自己勁都沒使幾分,那搖搖欲墜的大門便直接倒了下去,砸起的灰塵鬧得幾人連連咳嗽。院内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模樣了,雜草長的比人還高。
那邊徐贈春低呼一聲,“這裡。”
幾人紛紛圍了過去,隻見那比一人還高的雜草隐隐有些被撥開的痕迹,往裡面一看果不其然看見了被踩踏過的痕迹。
子書珹收回探靈符,看着這些痕迹道:“先前清水宗的人便說沒有惡靈作祟的痕迹,我方才也探了一下,确實如此。”他蹲下身子仔細的看了看,“如今看來,平陽城裡那麼多人的失蹤是人為的。”
可清水宗也說近年來也不斷的派人在這些地方巡查,并未發現異樣。薛予蓁想不出原因,愁眉苦臉的看着雜草愣神,“诶?”
她扒拉開雜草撚起一粒小小的金珠,語氣驚詫,“這個珠子,我昨日見過。”她面色有些複雜,因為這小金珠不是旁人的,正是那位被她不小心撞倒的宋小姐衣擺上繡着的。“可為何會是她的呢?”
薛予蓁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那位宋璇姐姐在她眼中是一位溫柔可親的小姐,但不論是今日在這撿到的金珠還是昨日在巷中看見的那方手絹,所有的證據都仿佛指向了她。薛予蓁無措地看向子書珹,妄圖想在他那裡找到些心安,卻看見子書珹的神色也有些不對勁,正打算問他便聽見了兩道腳步聲。頓時将手按在了劍鞘上,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子書珹擋在他們身前,微微偏頭示意不要出聲。
“師兄,這個地方真的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嗎?”冷冽的女聲問道。
“師父都還沒急,你急什麼。”男聲頓了一下,随後便是利刃出鞘的聲音,“誰在那邊?”
子書珹這時卻沒那麼緊張了,他将手放了下來,對身後衆人比口型道:“淩河藥谷的人。”
說罷便挂起笑迎了上去,“曲兄,上次見面應是弟子大比了吧,真是許久不見了。”
那名男子瞧見他,放下手中長劍,也笑道:“原來是子書兄,”眼神看向旁邊的女子,“以雲,這是知源宗的子書珹,把刀收起來。”
崔以雲雖說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但順從地将雙刀收了回去。
曲飛白走近行了一禮,“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在這裡看見子書兄,不知諸位在平陽城做什麼呢?”
子書珹偏頭看了看薛予蓁,“師門裡的小師妹到了年紀該下山練練本事了,聽聞平陽城最近有異事發生,便來看看,曲兄怎麼在這?淩河藥谷離平陽城可是有不少距離。”
兩人雖說是笑意盈盈,禮貌相對,但話語中的争鋒相對都要化為實質了,陶小雨聽得難受,剛想怼一怼這個師妹本人,卻見她看着崔以雲發呆,順着她的實現看去——不過是個繡着淩河藥谷徽式的小錢袋。她實在是想不通薛予蓁看這麼個小玩意怎麼如此投入,剛要同她說話,這人卻又自己醒了神。
那邊兩人又你來我往了兩句,最終都找了個正常的由頭止住了對方的懷疑。曲飛白和崔以雲找了理由先走一步,子書珹待人走後便面色一沉,這時也顧不得看不看得慣徐贈春了,“下午我要單獨出去一趟,你帶着他們去找宋璇。”
徐贈春還沒開口說話,薛予蓁便搶先一步,“子書師兄是要給師兄報信嗎?因為淩河藥谷的人來了平陽城。”她言語笃定,又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那個花紋,我曾經見過。”
母親從未談及過自己的過往,隻說一人在五洲遊曆時見過許多趣事樂聞。但薛予蓁曾看見過她拿出過一個玉牌,上面的紋樣雕的栩栩如生——是淩河藥谷白虹花的樣子。她心中茫然,她的母親是淩河藥谷的人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又在墟山腳下。
子書珹見她神色迷茫,眼神悲戚,心中也很難受,但他對此事也有諸多不解,隻能搖頭:“若有其他洲的宗門人士來渝州的确要去向褚師兄說明情況,其他的我便不清楚了。”
他向剩下的人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大多是叮囑不要獨自一人瞎跑之類的話,說完便匆匆離開。徐贈春打算帶着幾人再去清水宗問問消息,薛予蓁搖頭,“徐師姐,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邊再看看。”
她的狀态是個人都看的出來不太對勁,徐贈春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獨處,但是小師妹的情緒失落是因為四年前家中突發的意外,她也不好叫薛予蓁别去想。一向口齒伶俐,頭腦清晰的徐贈春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薛予蓁看她臉色為難,主動道:“讓徐師姐為難了,這樣吧,我去張府瞧瞧宋璇吧。”
徐贈春沒想到這一點,她皺了皺眉:“你一個人?”
薛予蓁點點頭:“昨日也算是與她有一面之緣,上門拜訪也不顯得突兀。”
這的确是個不錯的想法,去拜訪宋璇是遲早的事情,但徐贈春同樣不放心她一個人前往,她看向遊鴻,“遊鴻師弟,拜托你跟着予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