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白越感覺到有能量在身體裡流轉,這感覺好熟悉!
白越恍然記起了,顧餘忱的血散發的異香,和林談給她吃的東西,口感和香味竟然一模一樣。
隻不過,林談給她吃的“飯”,能量異常豐沛,是顧餘忱血的能量的數倍。
白越突然想,這些血液中的能量,會是他們身上異能的能量嗎?
但這又有些說不通,沒道理顧餘忱的異能能量,會比炮灰男配林談的弱。
那……難道是因為顧餘忱剛覺醒,所以血液能量含量還比較稀薄?
白越想着,聽見樓下傳來血肉破碎的殺伐聲,不多時,周圍就又恢複安靜。
卡式爐上的碗裡水開了,白越正要關掉爐火,陽台外一個身影敏銳如獵豹的躍進屋内,他順手關上推拉門和窗簾。
“我回來了。”顧餘忱的聲音帶着幾分急切,似乎怕晚一刻她就跑了似的。
他還打着赤膊,但身上連一點血污都沒沾到,顯然覺醒後他的實力不止是翻倍成長。
顧餘忱坐回沙發裡,火盆裡的火苗微弱搖晃,将他的肌肉輪廓描摹得越發優美,他又扔進去最後剩餘的書報,用清水擦洗了雙手後,才開始煮面。
“吃飽了嗎?”顧餘忱撕開料包倒進碗裡,狀似不經意的談話,但話音關切,仿佛隻要白越搖頭,他就立馬給她再來一碗。
白越連忙點頭,其實她發現了,她如今和初級喪屍不一樣,她需求的是能量,而非血肉。
“嗯。”顧餘忱點點頭,随後便沉默着,将面餅放進煮開的料湯裡。
白越聞到了料湯散發的食物香氣,雖然她對這香味沒有食欲。
“想嘗嘗嗎?”見她鼻翼翕動,顧餘忱眼角微微上揚,道:“末世前,你可喜歡吃各種美食了……”
顧餘忱說了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音又突然停住,斟酌了好一會後,又才開口。
“小越,末世四個多月了,你過得好嗎?”
“過得好嗎”幾個字,幾乎卡住了顧餘忱的喉嚨,讓他忽然哽咽着吐字不清。
顧餘忱深深的看着白越,似乎要将那個身影镌刻進他眼底。
她抱着膝蓋,在沙發裡蜷成小小的一團,隔着火光,她孤獨單薄得像一片花瓣,仿佛誰都能輕易将她撚碎般。
其實她看上去和末世前幾乎沒什麼變化,隻略瘦了些,皮膚更白,以及眼瞳從棕褐色變成了灰色,但她那灰色眼瞳和其他喪屍并不一樣,她的灰色眼瞳是有生命和情感的。
顧餘忱很矛盾,一方面想着,她都變成喪屍了,這些日子能過得好到哪裡去?
一方面又矛盾的慶幸,如果她沒變成喪屍,如今恐怕早已不在這世間。
或許為了安慰顧餘忱對她的同情心,白越用力點了點頭,心想要是沒有那系統任務,她應該就可以躺平了。
顧餘忱像是被她逗到了,忍不住笑了笑,接着便像陷入了回憶,喃喃的給白越訴說這些日子的經曆。
“自從你突然病……昏迷後,白叔叔和籮晶阿姨就把你移去了富山療養院,而我父親也解除了我們的婚約,還将我關起來,不讓我來看你……”
白越忽然抓住了一點信息。
她記得,當時程瑢幫她清洗時,好像也問過林談,她是否是病死的。
還有,顧餘忱說的“luojing阿姨”,這個名字的發音,和白越死去的母親名字發音,竟然一樣。
白越本來沒興趣去探究這具軀殼的過去的,但前後出現這麼多巧合,讓她越發覺得不像巧合,仿佛有一隻大手,正在悄然扼緊她的喉嚨。
“……後來有一天,我趁我爸不在,撬門逃出來了,但不知為什麼,那天就突然末世爆發,孢子風暴讓室外的大部分人變成了喪屍,喪屍又撕咬傳染活人,甚至動物也發生了異變,世界變成了一個血腥混亂的屠殺場……”
“……等到過了最初的混亂後,我去富山療養院找過你,你已經不見了。”
“甚至……我連你的一點蹤迹都找不到,我看到給你維持生命的液體也一并沒了……”
“我曾聽說,白叔叔負責的研究項目,似乎和孢子病毒什麼的有關,他或許知道些什麼,我以為是他們将你帶走了……”
鍋裡咕嘟咕嘟的沸騰湯汁,一點點浸潤幹巴巴的面條,直到将之煮得柔軟。
顧餘忱說得簡略,但他眼底充盈着複雜的情緒,每每回憶那些過往,就像在用這滾燙的湯汁,一遍遍澆淋在他心上,仿佛也要将他的心煮至心死,煮至麻木冷硬。
白越緩緩坐正了身子,一時思緒萬千。
原文中,顧餘忱在末世之初救了很多人,也經曆了很多兇險的事,最後才成就了現在和未來的他。
但白越有些意外,她這個世界裡的父親,竟也是生物方面的研究人員!
還有,末世之初,白越父母沒有帶她離開療養院,難道是林談從末世之初就帶着她的?
林談連程瑢這樣的活人都嫌棄是累贅,怎麼不嫌棄她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