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躲不開他直白的視線,索性不去理會,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看着他被打得紅腫流血的嘴角和額頭,白越有些心疼的問:“疼嗎?他們對你下這樣的狠手,你為什麼不躲不跑?”
少年隻是雙眸晶亮的盯着她,嫣紅的薄唇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下,卻什麼聲音都沒吐出來。
“唔……”少女躊躇了一下,道:“你坐下,我找找看有沒有應急處理包。”
說罷,她就在休息區找了起來,這種大公司的賓客休息區,除了供應免費的幹淨飲水和糖果,果然還有簡單的應急處理包。
處理包裡有紗布、碘伏、棉棒等等醫用品,白越處理這些雖然不算得心應手,但也是有經驗的,曾經她在星際時空打黑工那些年,少不得會受些傷,隻要不是要命的大傷,為了省錢,她都會自己處理。
少年聽話的坐在椅子上,他的頭發沒了白越手指的固定,又滑落回去擋住了他的眼睛和臉。
白越一手拿着沾了碘伏的棉棒,一手幫他撩開礙事的長發别到他耳後,道:“我要給你消消毒,你忍一忍,可能會有點疼。”
少年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抗或者不同意的意思,沒了發絲遮擋的猩紅色眼瞳,更加赤丨裸丨裸的看着白越。
白越小心的用沾了碘伏的棉棒塗抹傷口周圍,還好隻是個淺表小傷口,否則就破相了,這麼好看的臉被打破相她得心疼壞。
直到處理完傷口給他貼上創可貼,少年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疼痛不耐的表情,反倒是一直那麼盯着白越看。
白越不是很明白,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你幹嘛一直盯着我?”
少年眨了眨眼睛,唇角有些不自然的扯出一個弧度,他似乎想說什麼,但依然隻是嘴唇輕輕啟開又合上,沒有字音吐出來。
白越回想起毆打他那群少年男女的話,他們罵他啞巴,但林郯是會說話的,怎麼可能是啞巴?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白越嘗試引導他說話,“是發生了什麼,暫時不能發出聲音?還是……”
但少年不點頭也不搖頭,反倒對她又扯出個更大的笑容,這一次的笑容比先前的更自然了些。
白越突然回想起了什麼,頓時有個非常詭異且跳躍的聯想——
現在的林郯,該不會就是白晟君撿回來的那個,在冰天雪地裡赤身裸體睡覺的少年吧?
同是十六七的年歲,他不會說話,連笑容好像都在剛才才學會,甚至别人毆打他,他都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逃避,這根本不是末世後林郯的性格!
那麼隻有“他就是白晟君撿回來的少年”這個解釋,才說得通,基因不存在世界基因庫裡的人。
白越拿了一把糖果過來,坐在少年對面,剝開一顆糖果的糖紙,對少年道:“吃過糖果嗎?”
少年的目光這才略略放開她,落到她指尖那顆粉色糖果上,似乎散發着淡淡的香甜。
他眨了眨眼睛,咽了下口水。
白越勾唇一笑,果然是這樣,現在的林郯如同一張白紙般,他雖然跟着白晟君的人學習了一段時間為人的基礎生活行為,但人的行為是很複雜的,那些基礎生活行為,哪裡夠應對複雜的人類社會關系。
随即,白越将粉色糖果推進林郯唇瓣間,又剝了一顆同色的糖果自己吃,她耐心的說道:“别吞了,先讓糖果在嘴裡化開……唔,粉色是水蜜桃味道的。”
少年理解了她的意思,便将糖果含在嘴裡,很快便有“水蜜桃”的香甜在唇齒間彌漫開。
第一次嘗到甜頭,少年雙眸晶亮的閃爍,清晰的倒映出白越的樣子。
等他吃完一顆還想吃第二顆的時候,白越卻沒急着給他第二顆,而是問他:“告訴我,你還想吃嗎?”
少年睜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嘴唇有些焦急的張翕,卻依舊沒能說出話來。
白越告訴他:“你可以用行為告訴我,如果還想吃,你就這樣點頭……”
白越對他點了點頭示範。
少年也學着點起了頭。
白越剝出糖果,卻将糖紙給少年,在少年拒絕又迷惑不解的神情中,白越又教了他拒絕可以搖頭。
他瞬間就學會了這兩種簡單的表達行為。
正此時,突然響起砸門聲。
“砰!砰!砰!”
那群少年男女的聲音也惡劣的在外面響起。
“哈!原來在這裡!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