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染？”一個男聲。

不是？能陰間但是不能陰陽啊。女護士是這個雄厚的聲音嗎？

“張染。”那人又叫了一聲。這次很近，就在身後。

張染拔腿就跑，邊跑邊掉精神力，就跟把精神力落在身後一樣。

……0.5%、0.5%、0.5%張染

“卧槽了個豆兒啊啊啊啊啊！”

“你跑什麼，是我，湛泸州。”

那人也不追，确實也追不動。就眼看着張染快跑入拐角第二個階梯。

張染頓住，“是你啊，湛泸州啊！”她壓低了嗓子大吼道。掩飾自己剛才失态。

“你五分鐘前在哪？”一秒恢複正經。頂着頭燈掃描他。

湛泸州與幾小時前完全不一樣，嘴唇發白，眼神迷離，“五分鐘前？還是這裡。怎麼了？”他指了指腳下。

張染用頭燈頂住他下巴，瞪着眼睛面無表情，質問：“你家大門開了你知道嗎？”

湛泸州煩躁地撫開她的頭燈。靜默一兩秒。“是那個女孩。”

“是那個女孩~正向着我走來~”張染唱起來了。

湛泸州冷漠地看着她。

張染還在律動，一邊打響指，“流行歌啊，沒聽過嗎？”

湛泸州刀光一閃，“精神病是吧？現在就把你砍了。”

“所以把門敞開的是一個女孩？你們認識嗎？”張染抄着手皺眉問，一臉認真。

湛泸州收回刀，“……不認識。”狐疑盯着弱不禁風的張染，“她沒抓你問話？”

張染一副厭世眼，“沒啊，因為我裝了十幾分鐘的死人。我去敲門的時候，門是關着的，說明沒别的精神病入侵。之後來我拿了袋粥回來，門打開了，我沒有直勾勾拿燈照，借着邊緣光掃了一眼，門口到洗手間都是沒人的。我在想是不是你出去了，211的門莫名其妙打開，走廊除了何佩杉我沒有聽見任何腳步，沒有人突然走進去或者走出來。那隻能說明開門的人，當時就在房間裡。要麼你是精神力太低，開了個門然後昏睡了；要麼門裡就有什麼東西等着我。因為後者，我不敢進去，又因為前者可能性，我在門口等了你一會兒。裝死是别的原因……”

湛泸州憋了半天：“你一個人可以拍一部戲了。”

他把十二點半在五樓發生的事告訴張染。

繼續道：“後面我回到房間，大概一個小時後，也就是一點半的樣子。有人敲門。還是她。這個人……”

“這個人怎麼了？”

湛泸州細細密密的汗珠冒了出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精神力太低了，“我總覺得她不是玩家。房間裡和我交手，根本沒用道具和武器，純肉搏。她的等級應該非常高，身體各方面數值都在頂尖。當我使用道具武器的時候，這種玩家想對付我甩一下武器就行，但是她沒有。硬生生靠身體機能，頂着我的道具扛了五分鐘，最後還差點把我留下。”

張染沒有概念，大概就是聽出個厲害，且此人有可能是NPC。

“和他對手，我掉了兩點精神力。”湛泸州凝視某處，神情直到現在還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你平常和人打架不掉精神力嗎？”張染問。

湛泸州瞥她一眼，“打鬥時，人處于亢奮狀态，反而會增加san值，除非你在内心深處認為這個人根本不是和你一個水平，你不可能打得過，一旦對手，就會因為恐懼掉精神力。一般發生在劇本裡走投無路，不得不和劇本NPC硬剛的時候。

倒不是說這個女孩有多麼離奇，而是我在内心以為她是個玩家，光靠□□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給自己的心理壓力罷了。”

也是，在湛泸州視角——“這跟遇到鬼有什麼區别。”張染啧啧一聲。

她略略有些驚奇，她給湛泸州貼的标簽是高傲又可靠，沒想到還有人能把他打服。

湛泸州忍着昏沉，“這是個限定劇本，好幾年才打開一次。我進來的時候，導演組限制了我武器的使用次數，還封禁了我某些高階道具。我一開始還不明白，直到進了這個遊戲，發現90%都是新手。”

張染一下就聽出來重點，“那個女孩如果是玩家，她沒有選擇用道具瞬間壓制你，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因為導演組不止封了她武器，還封了她所有道具。”她沉思，“限制不一樣？應該是玩家越強，限制越多？”張染嘶了一聲，她還是比較相信這種人是NPC，強到封禁所有外挂，開局隻給一具靈魂的人……

“你忘了我剛和你說的？她用過武器，在五樓。武器是靠靈魂力操控。一般劇本裡的NPC會使用自己産生的怨氣或者玄術。但靈魂力是玩家利用他人的靈魂提取出來的。隻有高端玩家才會擁有這種技術，或者财力，或者收集。”

張染點點頭：“不是自己做的，就是買的，不然就是劇本或者導演組分發下來收集積累的。”

湛泸州補上最後一句：“她全身纏繞白色絲線，很有辨識度，你識趣就離她遠點兒。”

“肯定啊——該慌的是你，她追着你，無非就是要那幾片藥，你吃了不就完了。她不可能從你肚子扣出來吧。”張染調整了下自己歪斜的頭燈，嫌棄的表情說道。

湛泸州以為她知道什麼信息，“你知道一天吃六顆什麼後果嗎？”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叫我一次性吃六顆？而且我剛拿到的時候已經吃了一顆了。”

“誰讓你吃這個了？”張染好笑道。“你也是可愛。”從商店挑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白色藥片。

從她眼眸泛灰，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花了我五塊大洋呢。”

“這是什麼？”

“薄荷糖，我專門挑的小的。大小合适，厚度完全吻合诶。簡直就像一個生産廠家……”張染笑容僵住。

對啊，都是導演組做的。無論是藥片還是薄荷糖。

“我從商店買的東西，和劇本有關系嗎？會不會像豆漿泡菜一樣？”她問湛泸州。

“不會。催眠币，你也可以帶進玩家基地。帶入無數個劇本裡。”

他攤開手。

張染歎口氣把道具給了他。順便看了一眼san值，未知。

探索劇本，san值就是在提示某個行為是錯還是對，某個東西是好是壞。這個劇本就是逼着她去降san，或者利用别人的san值。

張染把粥遞給了湛泸州。

他看清是什麼，正要接過來。

“诶~？”張染收回來。

“我幫你提升精神力，不就是為了你能多保護保護弱小的我嗎？你說呢？”張染的眼睛布靈布靈的。

湛泸州：“我不喜歡别人威脅我。”

這話就像開關，張染毫不猶豫開始往嘴裡倒粥。

湛泸州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去自己喝了。

張染：“升了多少？”

湛泸州：“2點。你可以理解為現在24。”

“咱們算算昂。現在已知你上個五樓就扣10點，你上了兩次，扣20。吃半碗粥加兩點，一碗粥也就是一頓飯4點，一天三頓飯，你四天沒吃扣48點，殺一個人扣0.1，你傻了17個，扣1.7……”

“等下，你說什麼？隻有一半？”湛泸州好像抓住了什麼重點。

張染理所應當，“嗯哼，還有一半我給合作夥伴喝了。雨露均沾嘛。”

湛泸州适時補充：“之前沒吃飯，我的精神力一直沒恢複。所以這部分掉了的，隻能通過外物補給；上樓掉的20可以自主恢複，很慢，而且精神力越低，恢複得越慢；我下樓之後原本是24，但和那個女孩打了一架變成22了。人為造成的也是可以恢複的。”

張染下巴一聳，“那不對呀，100-48-1.7-20=30.3。還有6.3去哪兒了？”

湛泸州：“是6點，确切來說，我現在24.3。”

如果進嘴的東西都對san可能有影響，那麼……張染确認似的問道：“你吃了一顆藥是吧。”

湛泸州點點頭。“吃藥升了1點。”

張染一拍手，“那就完美了呀。剛好7點，這個藥剛好要服七天诶。你現在精神力這麼低，快吃一顆吧。反正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湛泸州居然真的聽了她的話，開始往嘴裡塞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