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昨日黎叁柒當衆博了黎春生的臉面,但好歹是親手養大的閨女,一言一行都是經過訓練的,好以後聯姻換來價值的,他的心自然還是偏袒價值更高的一方。
羅花對上黎春生那探究的目光,連忙擺手解釋道:“沒有的事,你這麼叫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成成,快來,跟姐姐好好相處相處。”
被喚作成成的女孩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走上前,與黎叁柒對視。她高傲地上下打量着黎叁柒的穿着,今日黎叁柒要守靈,穿着十分樸素,甚至頭發也隻是插了一根楠木雕成的雲頭木簪。
黎蘭成不屑地嗤笑一聲:“這還高門貴女呢,如此窮酸摸樣不嫌丢臉,樣貌也如此醜陋不堪,有啥好相處。”
黎叁柒内心:我醜陋?我可是商戶之女中的典範!不愧是外室養的,一看黎春生這個人渣沒教好。
黎叁柒撫摸上自己如軟蛋的臉頰,深褐色的杏仁眼裡是滿滿都是對黎蘭成這話的震驚和不贊同,按照平時的性子,她早該罵回去了,要不是今日有事與黎春生講,她才不會受這種窩囊氣。
“怎麼?你這眼神?我有說錯嗎?”黎蘭成不屑道。
黎叁柒平靜了心中的怒火,這個窩囊氣,誰還受誰受,她禮貌微笑道:“自然,沒有妹妹這般如青樓女子般妩媚的模樣,而且,你進了黎府,不要張口就是這些啰嗦話,有些規矩還是要懂些的。”
黎蘭成不傻,都能聽出黎叁柒的話外之音,剛想罵回去,黎叁柒立馬故作柔弱道:“黎府可是西安首頭,一舉一動都在别人眼中,好妹妹~你最好學學規矩,莫要丢了黎府臉面,不然,這可是打爹爹的臉啊。”
黎蘭成氣的說不出話來,畢竟黎春生都被搬出來了,她觸及到黎春生陰沉的臉色,她氣的轉身就走。
黎蘭成扭頭就走的行為,徹底使坐在主位的黎春生不滿,正如黎叁柒所說,黎府規矩多,他對羅花講道:“找點時間,找個先生教教蘭成規矩。”
黎叁柒滿臉問号:就這?黎春生這個人渣還真是偏心偏到京都去了。
想到這,黎叁柒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仿佛疼痛就在昨日一般,這是她不守規矩的懲罰——戒尺打手。
羅花矯揉造作道:“知道啦,我明日就找。”羅花捏着帕子,捂住嘴邊偷笑,明顯是知道裡頭的偏心存在,她露出挑釁的眼神,嘴裡卻是道歉道:“成成還小,不懂事,還請叁柒莫怪。日後,還請叁柒多教教成成了。”
黎叁柒内心則是覺得羅花這僞善的嘴臉真的惡心想吐,但表面依舊裝作不在意道:“我今日要守靈,沒法穿着豔麗了一些,娘親你到時候給妹妹幫我轉達一下歉意,至于日後相處,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黎春生瞬間冷了臉,看着黎叁柒道:“此話何意?你莫要耍小孩子心性,你明年就要當家主母了。”
黎叁柒見狀,連忙跪在地上:“爹,我打算去廟裡居住幾年,想為娘親陳氏超度,娘親如今突然離去,心中定不安甯,我想給黎家求個富裕和安定,還請爹爹同意。”
黎春生思索了一番,看着黎叁柒認真無一絲雜念的眸子,他雖心中懷疑,他最擔心的是黎叁柒逃跑,畢竟還有一年,黎叁柒就可以體現價值的時刻到了,如果放去寺廟,那豈不是是虧了中間的教育。
黎叁柒當然明白黎春生在想什麼,她認真道:“爹爹,如今事已發生,孩兒心中痛苦萬分,陳氏在孩兒心中分量如爹爹一樣,如今陳氏已去,孩兒心中受不住。”
講到情處,黎叁柒恰到好處的落下淚來,表達自己的悲痛。
黎春生看到如此,也就同意了:“你帶點侍女和侍衛去吧,錢财之事,你跟着徐子去拿吧。”
黎春生身側的男人“喏”了一聲。
此時的羅花才插上嘴,道:“稍等,也不比如此心急去寺廟吧,多相處幾日,免得外面說黎家閑話。”
黎叁柒沒想到這個外室竟也知道這些,她語氣歉意道:“娘親,陳氏剛去世沒多久,頭七未過,今日我還要守靈,倒不如去寺廟守靈為好,那裡有神佛保佑。而且,娘親,你今日迫不及待入門,陳氏要是看到如此情景一定會很氣憤不說,還有可能使黎家破财。我此番去往寺廟,主要原因當然是為了黎家啊。娘親,你不會不同意吧?”
羅花感覺黎叁柒再罵她,但是她沒證據,她隻能妥協道:“叁柒說的對,寺廟艱苦,叁柒小心為妙,黎郎,我和你一塊走。”
黎春生點了點頭,扭頭便帶着羅花離去。
黎叁柒默默注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她的第一步計劃自然不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線的見證下去完成,她思索了一晚上也就想到上寺廟祈福幾年,以寺廟當做擋箭牌,或許能擋幾年。
富商之家最信惠的就是佛鬼蛇神之說,黎春生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以及現在有了羅花的加入,他的更多的注意力并不會放在自己身上。
自然婚禮是否成?那就另說了。
——
黎叁柒以要多住幾年,以及等會要散财到街邊祈福黎家為由要了兩中等的箱子的銀子走。
不僅如此,徐子還給好些婢女和家丁,當然這些都是黎春生用來盯着自己,防止她逃跑用的。
站在她身側的婢女瞬間不樂意了,婢女道:“如此多的人,寺廟定是帶不進去的,徐管家,還是收回一些比較好。”
徐子瞬間陷入兩難,道:“這……可是老爺。”
黎叁柒連忙填補道:“這些人少一點為好,分别帶幾個就好。況且我要帶走陳氏生前服侍的那些婢女家丁,以及我的那些都帶上。我房中婢女家丁對我知根知底一些,陳氏的那些留在這裡也是礙了現在家母的眼,倒不如我一次性帶走,給錢遣散歸鄉。”
講這麼多,黎叁柒希望徐子知趣一點,别那麼死闆,畢竟那些人,她等會大有用處。
徐子思索了一番,覺得黎叁柒講的很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黎叁柒對着旁邊的婢女道:“椿兒,你帶着這些東西和婢女家丁,先回去收拾東西,并且把我的人以及陳氏生前的那些人都叫一叫,都收拾收拾,等我來。”
椿兒“喏”了一聲,便帶着婢女家丁離開。
黎叁柒對徐子笑了笑,道:“我還有些事,便先行告辭了,還請跟爹爹說,我下午便出發去寺廟守靈。”
徐子“喏”了一聲,也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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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叁柒來到陶姨的小屋,關心道:“陶姨,你現在如何?下午我們便出發去靈山寺祈福了。”
陶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沒撒子大問題,我這把老骨頭硬的狠~”也是這大動作,撕扯到了陶姨背後的傷口,疼的她最後一個字都發長音了。
黎叁柒捂嘴笑,道:“好,陶姨慢點。”
陶姨有些尴尬,怎麼就發出這種聲音,她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還有何事嗎?”
黎叁柒道:“陶姨好好收拾收拾,下午咱就出發了。我隻是來告知你這件事的。告知完,我就走了。”
陶姨連忙擺手,道:“快走快走!别礙我的眼。”
黎叁柒輕笑出聲,自然不會在原地多留,道:“小心些,牽扯傷口就不好了。好了,我先走了。”言罷,黎叁柒便轉身就走了。
“……”
陶姨慢慢跟着黎叁柒的腳步,她侃侃停在門邊,看着黎叁柒離去的背影,原本上揚的嘴角漸漸耷拉下來。
她摸了摸腰間的玉牌,心中五味雜陳,一夜過去,黎叁柒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隻笑面虎,根本分不清她笑的含義是什麼。一時竟分不清是該為小姐的成長感到欣慰,還是該為她的一夜長大而傷感。
要是大小姐還在的話,小姐可能還能在蜜罐子裡度過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