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閉眼思索,輕歎了一口氣,“公主月事如何?”
“往常月事時準時不準,拖一個月也是常有。距上次月事已有一個半月沒來,今夜突然小腹痛,伴有出血,大緻幾滴流出,便沒有了。不知是來月事,還是其他?”白露凝描述自己的身體情況,說明此次腹痛出血的詳情。
自己懷疑這血并非月事,不敢确認自己想象的可能。
老先生神色輕松,收回自己的手指,“公主脈象滑而有力,如珠走盤,乃喜脈。”
白露凝手指微縮,果然如自己所想。
隻是眼下的情況,這孕事顯得這有些微妙。
滿心擔憂,手上攥着白露凝剛剛被自己撕裂的中衣,聽到老先生的話,商九和面露喜色,“此話當真?”
初次聽聞孕事的“毛頭小子”都是一樣的反應,老先生再次給予肯定,又特地交代。
“隻是懷胎前三月不宜房事,三月後房事也不宜過繁過重。适才正是公主将軍房事過于激烈,才會有腹痛出血的情況。老夫寫下安胎方子,公主服下後,定然不會影響到腹中胎兒的情況。”
房事被外人當着面提起,白露凝羞得面紅耳赤,默默責怪怪商九和,因為他自己才會這般羞恥。
商九和沉浸在喜悅中,又想到剛剛吵架的畫面,有些不知所措。
“多謝老先生大晚上趕來,為我今夜偶感風寒一事。還請老先生莫要聲張,熙和先行謝過。”白露凝收回自己的手,又吩咐書安,“書安,送老先生下去休息。夜已黑,備好馬車護送老先生回家。若趕不及,還請老先生暫留府内歇息。”
借用風寒之事,隐瞞懷孕。
白露凝不太懂深沉的道理,隻知皇家的孩子不能過早透露孕事。到這節骨眼上,甯可小心謹慎一點。
明白貴人之間的事情,很多貴人懷孕期間不會過早透露,唯恐有變故發生。且不說富貴人家,就是平頭百姓也是等到胎象穩定之後,才會告知他人已經懷胎。
老大夫稱是,寫下方子後離開。
書安會意,親自送着老大夫離開,并送上豐厚的酬勞。
商九和走近床旁,将紗帳挂起。緩緩落坐在床邊,擡手去握白露凝的時候,被她巧妙避開,“熙和,我很高興你懷了我們的孩子。但你現在還生我的氣,我自知做得不對,你氣我罵我打我都無可厚非,可别傷了你自己的身子。”
白露凝瞥了一眼商九和,剛剛他那股狠勁怎麼沒了?現在倒是害怕傷到他的孩子。
“你若是還有幾分良心,就讓我清靜清靜。”
言下之意,讓商九和離開。
從白露凝說腹痛開始,商九和就有愧疚之意。又碰上白露凝懷有身孕,商九和更是不敢不聽話,“好,我出去。等明日你氣消一些,我再來。”
白露凝沒有回應,本想讓他不必過來。
見他準備離開,怕話一出口,待會又有其他事情攪和,故而選擇不開口。
商九和走路十分緩慢,一步三回頭,祈禱着白露凝能不能挽留自己。
“等等。”
一聽見白露凝挽留的聲音,商九和迅速轉過身來,克制着喜悅的心情。
“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我偶爾風寒,不要提及其他事情。”白露凝暫時不想把孕事公諸于衆,擔心商九和走漏了風聲。
商九和失落,還以為白露凝會挽留自己,“好,我知道了。此事隻有我們和銀朱書安知道。”
離開時,重新穿好衣裳,恰好看見地上的吉祥如意結,是白露凝手上的那件。
剛剛争執的時候,白露凝手上的紅繩被扯落。商九和蹲下撿起,想着現在給白露凝,她是不會領情的。暫且收起來,事後和好了再給她戴上。
出了房門,商九和讓書安進房伺候,又将劉平喚來。
“你去查,宮宴上端儀、昭慶公主與熙和說了什麼?再查查宣王為什麼針對葉落衡?”商九和狀态回歸以往的冷戾,與剛剛在房内的商九和迥然不同。
沉默半晌,劉平準備離開時,聽見商九和又說,“還有,今夜給葉落衡灌酒的所有人,列一份名單出來。”
劉平詫異,要這份名單做什麼?
不過,劉平不敢多問,奉命行事。
商九和緊握着拳頭,無奈自己為了白露凝妥協,又想着能哄她開心些。
放棄了驕傲,給自己做了思想疏導,商九和想通了準備離開,恰好碰上送醒酒湯的周嬸。
周嬸差點撞上商九和,立馬賠着笑臉,“哎呦呦,将軍,您這麼晚了,怎麼出門去?”
周嬸是母親房裡的人,也是看着自己長大,商九和雖煩悶,卻也保持穩重的脾氣,“周嬸,這麼晚了,母親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沒有回答,反而抛出疑問。
“哦哦,老夫人念公主将軍在宮宴上喝酒,特讓人備了醒酒湯,老奴這就送進去。”周嬸饒過商九和,直接往房間去,想看看熙和公主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