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們易三公子,我們易慎真是體貼入微,善解人意!”巫祁坐起來,發間的花不知何時掉在地上,頭發也在睡覺時被壓得翹起來兩縷。她渾然不覺地坐在藤椅上繼續對易慎道:“易慎啊,我們晚上吃什麼?”
睡了一覺,她有些餓。
易慎道:“趙朗派人請我們去吃晚飯了,那時你在睡覺,我便拒了。”
“不跟趙朗一起吃嗎?”巫祁問。
“你想跟他一起吃嗎?”易慎反問。
看易慎的神情,巫祁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不想啊,誰想和他一起吃飯啊!就是因和他同坐一桌吃飯,我才沒吃飽!”巫祁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想和他一起吃飯,我隻是想從他嘴裡套話,比如,他逼疏影姐姐寫的那封信到底是什麼内容,還有周朗周司主使到底是怎麼死的!?”
易慎忽而問道:“我和趙朗誰好看?”
巫祁反應極快道:“那當然是你啊!”
“嗯。”易慎嘴角揚起,合起扇子碰了碰她翹起來的兩縷頭發,溫聲道:“晚膳準備好了,是你最愛的馄饨。”
巫祁極其愛吃馄饨,别人生辰時要吃長壽面,她生辰時卻要吃馄饨,還一定是要是現包現煮的馄饨。
她曾說這樣的馄饨是最好吃的馄饨。
哪怕不是生辰,巫祁尋常一個月也要拉着易慎去吃上一兩次馄饨,偶爾是家中偶爾是在馄饨鋪。這個月從都城至晴翠,又到平蕪,所遇的是是非非太多,她連一個馄饨都沒吃到嘴裡,也沒想着要去吃馄饨。
她好像都要忘記她最愛吃馄饨了。
驟然聽見易慎說馄饨,巫祁還有些納悶趙府好端端地怎麼會有馄饨,看見易慎衣袖上的面粉,她才有些難以置信道:“易慎,不會是你包的馄饨吧?”
“嗯,你睡覺時,我讓小厮準備了些食材。”
巫祁驚道:“你是說我在睡覺時,你在我身旁包馄饨?”
易慎并未說其他,隻道:“很有趣。”
包着馄饨看她睡覺,并不無聊。
“你什麼時候學會包馄饨的?”巫祁問。
“今年年初的時候。”
年初的時候?
巫祁又想起一件事,她生辰時,放在桌子上的那碗賣相不是很好的馄饨,不會就是易慎包的吧?
巫祁出生那日正好是春分日,巫父巫母便将每年的春分日定為她的生辰日,又因她愛吃馄饨,家中每年春分時,都會吃馄饨。
今年生辰日,父母不在家,家中往年包馄饨的那個婆婆家中出了事,巫祁也不願多折騰,跟膳房說不用準備馄饨了,反正生辰日時無論吃什麼,過了那一天,她總歸是要不可避免地年長一歲。
春分,巫祁醒來。
桌邊放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馄饨,隻不過不似平常圓滾滾的馄饨,而是扁圓扁圓的。
那時她不知道易慎會包馄饨,自然想不到那碗馄饨會是易慎包的,此刻想想,那碗馄饨應是易慎包的。
巫祁求證道:“易慎,我今年生辰時,那碗馄饨是你包的嗎?”
易慎承認道:“是,當時學了幾日,包得不是很好。”
那時,他足足包了三碗馄饨,從中選了較為好看的馄饨拼成了一碗,送到巫祁屋中。
那時的巫祁還在睡覺,沒什麼防備心,門也沒鎖,他端着那碗馄饨站在她床邊看了許久。
“那時包的不好,今日包的還算差不多。”易慎道,“嘗嘗嗎?”
“好啊!”
庭院中配有東廚,易慎将包好的馄饨放在沸水中煮了煮,見其浮起來,加了些涼水。
這次的馄饨是圓滾滾的馄饨,賣相極佳,完全可以看出易慎進步神速。
巫祁誇贊道:“易慎,你真的包的很好!可以去開馄饨鋪了!”
易慎将煮熟的馄饨撈至碗中,道:“不想包一個馄饨鋪的馄饨,包的馄饨夠你吃就可以了。”
兩人在院中吃完了那些馄饨,吃飽喝足後天色漸晚。
今夜,他們兩人共處一室。
兩人雖在趙朗面前說什麼青梅竹馬,但兩個人的的确确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在同一間屋子睡過覺了。
那些都是小時不知事才睡在同一間房。
易慎從不會在她屋中睡覺,她倒是在易慎屋中睡過不少覺,睡過不知多少次後,易慎便在房中多加了一張床,是為她準備的。
之後,兩人雖在同一間房中睡覺,但也是睡在兩張床上。
今夜不同,屋内隻有一張床。
巫祁看着那張床,戳戳易慎的胳膊,笑問道:“今夜,我們怎麼睡呢?”
還不等易慎回答,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