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叔叔拿着兩枚銀扣找到我,但當時我和林廓在吵架,所以林廓也知道了此事。”宋吟星道,“我們将此事告知于父母,我父親和各位叔叔伯伯隐瞞了魏将軍的事情,隻跟聖上道你在晴翠城遇害,希望聖上能出手相救。”
魏将軍曾和先皇征戰四方,無一敗績。先皇繼位後,他獨自一人帶領精兵擴充疆土。在“北鲲”之前,魏将軍的名号便會令敵軍聞風喪膽。曾幾何時,隻要魏将軍回都城,都城中的男女老少皆是要将手上的花環扔向魏将軍,不必問是勝還是敗。
隻要魏将軍能回都城,此戰便是勝。
既然此事與魏将軍有關,那世家還是一問三不知為好。
原來與趙朗勾結的那位朝中重臣是魏将軍,也不知李蹊李大人能否查到此人,但即使查到了此人,又能怎樣呢?
魏将軍獨子魏栾華在都城橫行霸道多年,說其殺人不眨眼也不為過,可刑部和大理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聖上還任其為兵部尚書。
單兩枚銀扣和老翁而已,定不了魏将軍的罪,若是他們三人攪合此事,非要定魏将軍的罪,便是意味着世家要與魏将軍,與整個朝堂為敵。
以卵擊石。
這些不必多說,在座的三人都能明白。宋吟星歎息道:“金甲軍隻聽聖上調遣,可聖上看了一圈,竟指名道姓地将金甲軍交于我調遣。”
巫祁蹙眉道:“聖上指名道姓?”
宋吟星略一點頭,繼續道:“當時,是林廓和甯宿跟着各位長輩去的,我并未去,隻在家中等候。沒過多久,聖上便派人來請我,将令牌交于我手中。”
因世家造出北鲲,先帝恐世家之人的才能,可聖上卻讓還未婚配的五名世家子女入辭紫閣,派巫祁和易慎協助查案,如今還将号令金甲軍的令牌交給宋吟星。
巫祁略一沉思,說起另一件事,“當時,辭紫閣中第一和倒數第一協助李蹊李大人查案,隻是一個幌子。聖上隻是想讓我和易慎來查協助查案罷了。”
辭紫閣是聖上設立的,其中課業和夫子都是聖上定下的,不僅如此,聖上每月都會查看一次課業,還會時不時地來辭紫閣轉一轉。是以,聖上怎會不知那日上的是什麼課?又怎會不知巫祁不擅長畫畫,穩居倒數第一。
回想起聖上的種種作為,宋吟星隻能想到一種解釋,她低聲道:“聖上是在試探我們嗎?”
巫祁道:“不知,但聖上此番作為,不是想拉攏世家,就是想除掉世家。”
拉攏和除掉聽起來相背離,其實隻不過是聖上的一念之間,九五之尊,從小學帝王之術,擅長玩弄人心,明面拉攏,暗地除掉,或是拉攏後利用完除掉,都是可能的事。
此刻,巫祁更偏向于聖上想拉攏世家。
北鲲自從現世後,各國不再将練兵當成重中之重,而是卯足了力氣研制另一個“北鲲”,聖上設立鎏金司也是如此,巫祁猜測,鎏金司中定是有專門研制武器的地方。
例如,月堕營。
敲門聲忽而響起。
“淑女!公子!夜宵來了!”
巫祁不再去想這些事情,換了一副笑吟吟的神色靠在宋吟星肩膀上,繼續撒嬌道:“知韫姐姐,你今夜和我一起睡吧!好不好?”
“好啊。”宋吟星應道。
她們說話間,易慎起身開門,小厮笑着對易慎問了聲好,而後将巫祁先前點的菜全都端進來,道:“趁熱吃趁熱吃!不過,真不是我吹,也不是我看不起你們,你們三位真是吃不完這些。”
果不其然,他們三人真沒吃完那些菜。
巫祁揮了揮手,讓人将那些飯菜移到易慎房間了,宋吟星無奈地再次重申道:“林廓真的沒來。”
從都城至平蕪,是她獨自一人帶着金甲軍前來,路上她怕巫祁和易慎出了差池,晝夜不歇地趕路,幸好趕上了。
“嗯嗯嗯,斂時哥沒來,可是萬一易慎夜裡餓了怎麼辦?給易慎給易慎。”巫祁深覺自己瞎三話四的功力不斷精進。她對着站在門外的易慎揮了揮手,忍着笑道:“明日見,祝易慎睡個好覺。”
“明日見。”
易慎剛一說完,眼前的門便關上了,他也沒什麼不悅,隻覺得巫祁說瞎話時心虛對他眨眼時很可愛。
打開隔壁的房門,易慎見屋中之景後回身,關上房門。
屋中,桌子旁站着一男子,他嘴裡嚼着肉,連坐都未坐,左手端茶,右手拿筷,真如巫祁所說,進食和饕餮一樣,哪裡有世家公子的風範。
林廓日夜不停地趕路,險些餓死在路上,他對易慎一仰頭算是說盡了千言萬語,而後繼續吃飯。
易慎坐在他旁邊,道:“巫祁給你留的。”
“謝謝小七,還得是小七!!”林廓道。
易慎又道:“我和她已私定終身了。”
“咳咳咳!!”
回應他的是林廓的大聲咳嗽,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順了口氣,狐疑地盯着易慎道:“我和知韫吵架了,你知道吧?”
易慎道:“知道。”
“那你此刻和我說你和小七私定終身了,你覺得這樣好嗎?”
“不太好。”易慎唇間彌漫着絲絲笑意,“但她和知韫說了此事,我想,我也應和你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