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聽一件事情,祁孔夜裡便多醒一次,巫山雲笑着安慰道:“你相信我們小七。春分日出生的孩子都有福氣,再說了,惟崇陪着她呢。”
易慎陪着她,确實稍微打消了些祁孔的擔憂,不過,她還是放心不下,正要去平蕪城時,又聽說知韫帶着金甲軍去了,一行人已經返回都城了。
祁孔又和夫君巫山雲馬不停蹄地回都城。
“哎呦,我的乖乖女兒,快轉一圈讓我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還有你們幾個小孩,一起轉一圈,讓我看看胳膊和腿還在不在!”
祁孔說話向來這樣,巫山雲和幾位小輩早已習慣。巫祁大大方方地轉了一圈,林廓和宋吟星也随着巫祁的動作轉了一圈,就連易慎,也端着身姿轉了一圈。
祁孔滿意道:“不錯不錯,胳膊和腿都在。”
說完,她話鋒一轉,道:“方才,聖上派人來了,說什麼記不得的便不要罰了,還說姑娘家家的,身上留疤不好看。”
“小七,闖什麼禍了?”她問。
顯然是猜到了什麼,來興師問罪。
祁孔突然歸家,巫祁還未想好說辭。
她急忙上前一步,抱着祁孔的胳膊晃來晃去,時不時地向自己父親投去求助眼神。
可惜,巫山雲一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聖上派人來規勸,此事定然不小。
巫山雲了解自己的女兒,猜也能猜到,此事無非關于是鎏戈和北鲲。
正當巫祁一籌莫展,準備心一橫全盤托出時,易慎道:“伯父伯母,惟崇以為,今日一事,不算小七闖禍。”
祁孔也并未真的埋怨自己的女兒,隻擔憂自己的女兒這一步極為兇險。此時聽易慎這樣說,她笑着問:“她都碰鎏戈和北鲲了,還不算闖禍?”
易慎搖頭道:“我覺得不算,相反,此事隻有小七應了,我們世家才能苟活些日子。”
“此話怎講?”祁孔道。
“天下無不透風之事,聖上想必早已得知小七暗自研制鎏戈,但一直并未怪罪,反而派小七和我去協助桃花林死屍一案,給個由頭讓小七讨要賞賜。”易慎冷靜道,“聖上應是想讓小七研制鎏戈,否則,也不會專門派人來規勸。”
巫祁攬着祁孔的胳膊,連忙點頭,附和兩句道:“是的是的,易慎說的是對的,一定是這樣!”
祁孔無奈地睨巫祁一眼,可自家女兒哪裡在看她,她乖女兒的眼睛都快挂在易慎身上了。
像是看到了從天而降的救兵一樣。
“有道理。”祁孔繼續追問易慎,“那,為何小七應下此事,我們世家才能苟活些日子?”
易慎回:“因平蕪山的鎏戈不翼而飛,至今未有下落,而敵國在肆海一戰中戰敗而歸,定是私下裡研制可對抗北鲲之物。北鲲是各位長輩的心血,其餘有才之人迫于肆海一戰中北鲲的威名,不敢下手研制,亦不敢改造。”
“這是弊端,而聖上要拔除這個弊端。”
“在拔除這個弊端之前,我們所有的世家人都是安全的。”
“此話也有道理。”祁孔道,“那聖上怎麼拔除這個弊端呢?讓我的女兒當出頭鳥,下手研制改造北鲲,稍有不慎,我的女兒就會喪命。”
巫祁急忙道:“當然不是!”
祁孔笑着制止住自己的女兒往下講,道:“小七,我們先聽聽惟崇怎麼說。”
不知為何,巫祁總覺得此時的場景有些像家中父母在考察易慎,尤其像是成婚前的考察。
好似,易慎今日說一句錯話,那他此後就不能進巫府的門了。
可,易慎還需要考察嗎?
易慎道:“小七不必研制改造北鲲,她隻需要研制出地上的鎏戈鐵甲和天上的鎏戈鐵翼,在敵軍來犯時,成功擊退敵軍便可。”
易慎所說正是巫祁所想。
誰說她一定是要拆了北鲲惹禍上身啊?
她還可以研制地上的“北鲲”和天上的“北鲲”啊!
說到底,那些東西都是武器,而戰場是武器的戰場,隻要她赢了勝仗,誰管她是把北鲲拆了賣廢銅爛鐵還是讓北鲲在天上飛。
巫祁看着易慎滿意地點點頭,心道:“易慎根本不需要考察,多完美的一個人呢!”
可祁孔卻不這樣想,她繼續道:“惟崇此話說的有些容易了,北鲲是多人不眠不休幾年才研制出來的龐然大物,單靠小七一人,如何能研制地上的鎏戈鐵甲和天上的鎏戈鐵翼呢?”
“世上不乏刻苦努力之人,也不缺天賦異禀之人。”易慎道,“天賦異禀卻又刻苦努力之人才是少有。”
“且,應該不止我一人相信她。”
“伯父伯母也是相信她能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