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陽一愣，“确實什麼都沒發生啊！”

“尹蓁，你去文大的夏令營嗎？陳老師很希望你去呢。”有個女生說。畢竟文大的人工智能學院排名全國第一。

“不去。”尹蓁毫不猶豫地說。

施陽卻有些愕然。他很清楚尹蓁對文大人工智能學院很感興趣。他是個積極向上的人，所以大家都覺得他應該會在現在的基礎上更前進一步。雖說雲大的人工智能學院在全國也能排名前五，但此刻尹蓁語氣裡的斬釘截鐵意味不得不讓施陽想到了異寵醫院的某個人。跟那個人有關系嗎？

……

新顔和理洋吃完火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她拎着從火鍋店打包的鹵味兒和甜品悄聲進門。客廳裡雖然沒有人呆着，但燈光明亮。毛毛蟲撕碎了幾張抽紙，叼着它自己的玩具娃娃，趴在書房門口。顯然，商衍還在工作。

她已經很累了，但想了想，還是重新振奮心情，将商衍喊出來吃夜宵，給他介紹火鍋店的鹵味拼盤。

“我們已經吃掉一份了。這份是我專門給你帶回來的。”新顔忙着給他端來一杯水，又拿來碗筷，從袋子裡掏出甜品，“還有這個抹茶冰沙，你也試試。喜歡的話，下次我們還去吃那家火鍋。”她記得商衍比較喜歡抹茶味兒的東西。

商衍其實并不喜歡甜食，他上次吃了抹茶味兒的大福，隻因為那也是新顔特意帶回來的，他不想讓她失望而已。他也很少吃鹵味。然而再一次，他配合地嘗試，配合地說好吃。

“我就知道不會錯的！”新顔得意地在桌子對面坐下來，撐着下巴看他吃夜宵。

“你不來點？”商衍問。

“我好撐。”新顔說，“對了，我回來之前，你和理洋在聊什麼？”

“沒啥。”商衍輕描淡寫地說。

新顔見他沒再多說，以為還是因為理洋，而不是因為理洋跟他提的話題。“理洋她這人就這樣，我周圍也就高頌跟她玩得來。但她心腸不壞的。”

“你和高院長關系很好？”商衍發現她對院長直呼其名。

“嗯啊，我們是朋友。”

“以前不是說男女之前沒有真正的友誼嗎？”他微笑着問。曾經一次夜聊，新顔信誓旦旦說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

新顔呆了幾秒，“那，那我現在看法跟你一樣了嘛。”

商衍搖搖頭，“我現在認為，男女之間的确沒有真正的友誼。”

曾幾何時，在男女友誼這個觀點上，他們持有完全相反的态度，如今又仿佛默契般走到了對方的角度，繼續對立。

新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回神發現四目相對後又突然觸電一般挪開目光。倘若商衍如今覺得男女無友誼，那麼此刻的他們算是什麼關系？

她的目光躲閃完全被商衍看在眼裡。這不是讓人愉悅的感覺，相反，甚至讓人感覺難受。然而愛情到底是什麼感受？甜蜜自是有的。但愛到深處，恐怕感受最深的就是痛苦。痛苦讓人清醒，痛苦讓人自持。痛苦讓人學會禮貌地保持距離。否則，是會被讨厭的。

“還記得我們還談論過另一個話題。”商衍優雅地提起，“同事之間能否談戀愛。”他的語氣平靜，但又平白無故勾起一絲仿佛開玩笑的意味，淺淡得仿佛能立即被風吹走，“當時我認為可以，而你認為——”

“可以。”

商衍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她，仿佛初識全新的她。曾經，她義正詞嚴地說她絕對不可能跟同事談戀愛。

“我支持你，可以。”新顔說。為什麼不可以呢？比如于芮就壓根沒考慮過。她連年齡問題都不考慮呢。相比之下，新顔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保守過度。這不好。

事已至此，他如今持有什麼觀點，壓根都不重要了。商衍繼續微微一笑，極其耐心地低頭吃碗裡的抹茶冰沙。那股透心涼的澀澤味道，一路冰寒到胃裡。

這時，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他們同時收到了一條新消息——是離婚預約成功的短信提醒。之前新顔在理洋的提醒下去本地離婚預約網站登記了。

新顔下意識看向商衍，“預約成功了。”

“嗯，剛好是原本計劃的時間。你早點休息。”

商衍起身，将碗碟都放進廚房洗碗機，然後朝卧室走去。最近工作很多，明天要去法院……卷宗，肖律師的資料……對了，出差的機票得定……前天那個客戶還得見一次……可是，同事之間怎麼可以談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