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差五分鐘到下午一點。
一頭紮眼的綠色伴随着推門的風兒,蕩起雀躍的弧線。
謝亦行看到奚木一的時候,瞳孔收縮了一下。怎麼會有如此張揚肆意的人,哪怕黑色的外套壓住了五顔六色的内搭,但微擡的下巴,自信明媚的臉頰,讓人不自覺地盯着她看。
更别提那鶴立雞群的誇張裝扮。
奚木一感受到那股直白的、探究的視線,她揚起一個自認為淑女的微笑,邁步朝謝亦行走去。
謝亦行看着散發着耀眼光芒的人向自己靠近,他捏緊手中的合同,在殺戮場上最善于沖鋒的勇士心裡産生了動搖:奚木一真的會答應他的條件嗎?
“你好。”奚木一坐在謝亦行對面。
她終于有機會可以正面打量眼前的商業天才了。
細碎的頭發柔順地搭在額前,墨色的眸子裡盛着點點星光,撲面而來的冷感因為看着乖巧的發型沖淡了大半。
筆挺的鼻梁,修長的脖頸上凸起的喉結,以及骨節分明的手指幾乎吸引了奚木一所有注意力。
真的是全部長在她喜歡的點上。奚木一在心裡啧啧感歎。
“你好,”謝亦行收回視線,低垂眼睑,“抱歉這麼唐突地打擾你,我想問一下,你昨天說的‘結婚’,還算數嗎?”
“我這邊有一份結婚協議,想請你看一下......”
奚木一的腦子在聽到“結婚”兩個字後,腦子直接當機,後面的話語聲再悅耳,在她聽來都是嗡嗡聲。
她眨了眨眼,放下翹起的腿,坐直身子,瞪大眼睛,壓低聲音看向對面還略顯青澀的男生:“你在說誰結婚?和誰?”
謝亦行輕咳一聲,他面不改色地開口重複:“和我結婚,合同我已經寫好了。”
奚木一隻覺得荒唐得有點好笑,她承認,她當時确實被美色蠱惑,但真的也隻是嘴瓢,這結婚能是兒戲嗎?
和一個隻見了一面的陌生人結婚?
到底是誰在發瘋?
“那你給我看看合同?”奚木一伸出手,她倒要看看是什麼離譜的玩意。
奚木一一目十行地粗略地掃過内容,在心裡不由啧啧稱奇,這寫的也太不嚴謹了吧,一點都不符合坐擁商業帝國的身份,隻寫了甲方責任與義務,對乙方是一點要求沒有啊......
他不怕自己騙/色騙财嗎?
“你這寫的,完全看不出對你有什麼好處......”奚木一攤了攤手,直白地開口,“你圖什麼?”
“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謝亦行認真地盯着奚木一的眼睛看,墨色的眸子裡情緒難測。
奚木一不自然地瞥開眼,她随口問道:“你多大了啊,怎麼就想着結婚?”
在她的印象中,謝亦行可不大,他其中讓人震驚的一點就是在小小年紀成為衆人仰望的存在。
好像也就二十出頭?
謝亦行沉默許久後,猶豫着說出:“二十?”
“哦。”奚木一點頭,比她印象中還小一點。
謝亦行:“那你答應了?”
奚木一搖搖頭:“弟弟,你有點小了......”
“姐姐我,可是24了......”奚木一突然想到她母親的虛歲言論,如果按相親市場上的年齡換算,她應該快27了,誰讓她出生二十天就過年呢,再加上下半年的四舍五入,可不就從24歲直接蹦到27歲了......
“你這是,虛歲還是實歲?”
“......”謝亦行抿了抿唇,他可不可以不接話。
得,20歲都沒有......
奚木一腦子裡謝亦行的霸總形象瞬間灰飛煙滅,隻剩下眼前這個學生氣的男孩形象。
她擺出一副姐姐樣,熟練地哄着謝亦行:“弟弟乖啊,都沒到結婚的年紀,就不要考慮這些了。”
謝亦行固執地開口:“我是認真的。”
奚木一實在是想不出眼前的人為什麼需要一段“婚姻”,她主動問道:“為什麼找我?”
謝亦行:“緣分。”
在他被父親框定好的人生困住時,是奚木一一句無心的話闖進來,讓他灰暗的天變晴。
他無論如何都會抓住這一瞬間的光亮。
哪怕是一句無心的話,哪怕被認為是荒唐的玩笑,他都要靠近一試。
奚木一笑了笑,她将手裡的合同推回至謝亦行面前:“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但這個合同我沒有簽的意義。”
能讓謝亦行賭上幾乎所有身家簽的合同,她可不敢接。
這潑天的富貴下,怕是藏滿了尖銳的刀刃。
“不過,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成為你的‘女朋友’,”奚木一靈機一動,她也需要有個對象來躲避徐女士的相親,“同樣的,你也需要當我的‘男朋友’。”
奚木一想了又想,謝亦行當她的假男朋友,她可太爽了。
畢竟是謝亦行先來惹她的。
反正自己是肯定養不起這種天之驕子的,那偶爾白嫖看看臉,不犯罪吧。
主要是那張臉,真的太帥了,帥到真的想掏空積蓄養着。
既滿足自己随時想看其他小帥哥的願望,也不會有心虛的罪惡感。
畢竟也不是真的對象。
“好,”謝亦行在奚木一話音還未落下時就答應,“如果需要我盡義務的時候,盡管給我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