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和王緒椿呆滞地像兩具行屍走肉,他們沒有了之前的趾高氣昂,眼神空洞地跟在其他人後面,既不說走,也不發表意見。
奚木一主動将簽約地點放在了大廳,沒再提要去會議室的事。
一群人圍在平時供人休息的奶白色圓桌上,奚木一看着擁擠的人群,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大廳的話,隻有這一張桌子,平時的話客人都會直接進相應的工作室......”
李文宣立刻擺手,他絲毫不介意:“沒事,今天主要就是合同簽署。”
最後在李文宣的強烈建議下,金額又上漲了30%,同時承諾節目結束前的手工店改造費用都由越羊影視傳媒支付。
奚木一被這塊大餅砸得暈頭轉向,她眼前金燦燦一片,迷得頭都暈了。原來這就是鈔能力的魅力。
奚木一将衆人送到門口時,似有似無的視線都往謝亦行身上瞥去,一副想打招呼又不敢的模樣,奚木一面上不顯,她笑眼盈盈地送人離開後,雙手抱胸,饒有興緻地朝謝亦行的方向走去。
謝亦行手捧粉色瓷器,上面畫着一隻白色的奶狗,精緻又小巧。他裝模作樣地垂着腦袋,湊近觀察瓷器上面的裂紋,對奚木一的靠近一無所知。
奚木一一點點靠近他:“在看什麼呢?”
吓了謝亦行一跳。
奚木一不為所動地看着眼前的人受驚的眉眼,泛起水波的眸子以及誇張的微張的薄唇。
“别裝了。”
謝亦行無辜地看過來,他語氣帶着期待:“現在可以教我手工了嗎?”
奚木一笑裡藏刀:“你和我來。”
“砰”的一聲,奚木一利落地将房門鎖上。
謝亦行看着熟悉的、無法落腳的工作室,感到不解:“我想去外面的透明房間,可以做手工的工作室。”
而不是你的私人辦公室。
“想去可以啊,”奚木一像個惡霸,她雙手插兜,笑得不懷好意,“那你和姐姐說說,今天是什麼情況?”
謝亦行瞪圓狹長的眼睛,語氣疑惑:“沒有啊。”
奚木一也不慣着,她沖大門擡了擡下巴:“那你可以出去了,往左轉解鎖。”
謝亦行真是膽子大了,連來找自己玩,都藏着心思。
雖然,她還不知道謝亦行為什麼要幫她,但是被蒙在鼓裡的滋味并不好受。
奚木一也無法接受這種好意。
這種“開後門”的感受讓她難受,她面上強撐着要一個解釋,實際上内心已經心虛得不太敢面對謝亦行了。
謝亦行見逃不掉,他尴尬一笑:“今天運氣好,居然在這都能碰到熟人。”
奚木一冷哼一聲,這是準備把她當小孩糊弄呢?
“李經理你認識嗎?”
謝亦行向前一步,想離奚木一近一點。
還裝傻?
“問你呢,”奚木一伸出手點了點謝亦行的肩,兩人間的距離猛然拉近,謝亦行溫熱的氣息悉數噴灑在她臉上,鬧得奚木一氣勢去了大半,她聲音軟了不少,“認識李文宣嗎?”
奚木一怕謝亦行耍賴,她特地強調了人名全稱。
謝亦行眼神躲避,漆黑的瞳孔上下轉動,一點都不專注。
奚木一眯起眼睛,她又用手戳了戳謝亦行的肩膀,嘴裡輕哼出聲:“嗯?”
謝亦行點頭。
他完全抵抗不住奚木一的觸碰。哪怕是蜻蜓點水的瞬間,都足以讓他丢盔棄甲。
更别提奚木一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影子,隻有他。
奚木一有點不耐煩,她忍住想要動手捏臉的沖動,耐着性子提問:“展開來說說呢?”
謝亦行說得挑挑揀揀:“就是生意上有點關系,就認識了。”
奚木一一掌拍在謝亦行的肩頭,她皺起眉頭,上揚的桃花眼含着怒氣:“再不講實話,你就不要來了!”
兇巴巴的威脅,在謝亦行看來就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奶貓在鬧變扭,可愛的一隻手就能抓住,然後摟進懷裡揉搓。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謝亦行猛得回神,他最近好不對勁,想到奚木一就不對勁,面對奚木一的時候更不對勁。
“不是,”奚木一看着他沒有焦點的眼神,就知道在走神,“我在盤問你話呢,你在想什麼?嗯?”
“這麼喜歡送錢給我?”奚木一語氣變得嚴肅,“你怎麼不包養我呢?”
謝亦行小聲反駁:“我想的,你不願意啊。”
奚木一啞聲,小小年紀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講重點。”
謝亦行終于老實開口:“越羊影視傳媒是謝氏集團的子公司。”
這一句話不亞于一道驚雷劈下。
奚木一猜到謝亦行可能認識李文宣,可能靠自己的人脈去打招呼,但她沒敢想李文宣就是他手下的員工。
“那......那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把機會給到了自己?
之前明明不是已經不要了嗎?
奚木一有無數問題想要問出口,最後又被盡數吞了回去。
她回憶起謝亦行特意送過來的草莓蛋糕和滿天星。她到現在都記得蛋糕的味道,甜而不膩,配上草莓清甜的汁水,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隻是為什麼現在嘴裡有點苦澀?
奚木一在想,她當時一定哭得很難看吧。
謝亦行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态來的呢?
來安慰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