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屋外下起了鵝毛大雪,如同柔軟的棉花糖一般堆積在樹枝上。
姜以婳身披狐白裘,一眨不眨地看着飄落的雪花。
當第一片雪花落在她手心,心像是揣着小兔子,砰砰直跳,又驚又喜。
她喃喃道:“好漂亮。”
“以前沒看過雪?”宋止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問道。
姜以婳搖頭,“臣妾是穗城人,從未見過雪。”
宋止斂眸,對蘇忠敏道:“改道去湖心亭。”
蘇忠敏:“是。”
一行人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姜以婳不慌不忙地跟在宋止的身後,輕輕地踩在雪上,聽着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宋止聽着身後時不時發出的哇聲,揉了揉太陽穴。一個雪就能讓她如此開心,怎麼自己就不行?
湖心亭雖名亭,但四壁有牆,空間對比平常的寝殿狹小不少,因此燒上地龍後格外暖和。
姜以婳将狐白裘搭在旁邊的桌案上,小心翼翼地拎着裙擺入座。房間内的熱氣緩緩放松着她被凍僵的雙手。
“陛下,請您用茶。”蘇忠敏端來茶水。
宋止接過茶盞,“退下吧,所有人都不得靠近。”
瑩瑩熱氣在他眉眼間盤旋,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姜以婳手捂在茶盞上,有些緊張。
自從巴圖說出讓他們親密的話後,她的心就沒放下來過。
宋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這附近已經沒人,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朕不會治你的罪。”
治罪?
姜以婳抿嘴,她懷疑宋止已經知道自己穿書的事情。
說出來,她會不會被當成妖怪關起來。可是她不說,也打不過屋外那麼多護衛。
清澈透亮的茶水倒映着她的臉,滿是不安。
她試探性地問道:“陛下您要我說什麼事啊?”
宋止擡眸,眼神裡赤裸裸地反問:你覺得呢?
姜以婳指尖蜷縮,莫名感覺自己喉嚨有些幹燥,“八王爺的事情嗎?”
宋止嘴角勾笑。
姜以婳心緩緩落下,抿了口茶,滔滔不絕道:“陛下,您這個放心。隻要能找到那藥草,八王爺必定能夠痊愈。如果找不到,我和吳太醫再用調理身體的法子來治療。”她咳聲,鄭重道:“臣妾必定不辱使命,一定能把八王爺治好。”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關心八王爺呢?”宋止眉毛輕挑。
還沒等姜以婳回答,他又問道:“你見過八王爺的貓身了?”
姜以婳心咯噔一聲,自己賭錯了。
她乖乖道:“沒見過貓身,但見過貓耳了。”
宋止哦了一聲:“是不是很可愛?”
第六感提醒她這個問題很危險,姜以婳忍着心痛回道:“不可愛。對比陛下您差遠了。”
其實真的很可愛,貓耳少年,誰會不愛,配上超高的顔值和乖巧的性格,簡直就像從漫畫裡走出來一樣。
宋止看着眼前人躲閃的眼神,心如明鏡,“看來真的很可愛。”
心中警鈴狂響,姜以婳岔開話題:“您到底想問我什麼啊?”
“你稱八王爺也是您嗎?”宋止不依不饒道。
心裡堵着一口氣,像是原本在他領地範圍内的人自顧自地跑到别人那,還回來向他炫耀。他煩悶地将茶水一飲而下。
姜以婳被吓了一跳,感覺宋止此刻像是崩壞的人物。
她低聲道:“您和八王爺不一樣,那八王爺在臣妾面前還自稱我呢。”
宋止淡淡道:“那我以後也自稱我。”
太吓人了。
姜以婳連忙又給宋止滿上茶水。
“還有什麼不滿一并提出來。”宋止垂眸,察覺到自己異常的情緒。
“沒什麼不滿。”姜以婳低頭道。
宋止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巴圖剛剛都說了,如果你讨厭我,我就會昏過去。所以你昨天在生氣什麼?不對,應該說從幾天前你就在生氣,隻是昨天格外氣。”
姜以婳咽了咽口水,沒想到還有這茬。怪不得剛剛宋止如此奇怪,原來是想她開心,然後自己能活得久點。
仗着宋止現在不能殺她,她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讨厭你派人監視我!”
“我對你掏心掏肺,結果還派人監視我。如果我不問十七十八,根本不知道他們每天還會把我幹什麼彙報給你。”姜以婳撇嘴,“我每次一想到有人監視我,渾身就像犯了癢癢病一樣。”
“而且你知不知道,因為這個,我最近都靜不下心,被許老師批評了多少次。”姜以婳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自己最近因此犯的錯。
她越說越生氣,眼淚也跟着啪嗒啪嗒掉。
宋止青筋暴起,心像是刀割般疼痛。
姜以婳終于說夠了,她擡眼看向宋止,卻發現他面色蒼白,眉頭緊皺。
她連忙跑過去,扶住他,緊張道:“你怎麼了?”
“你生氣,子蠱心疼,我跟着也疼。”宋止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