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回絕掉宋止後,姜以婳在宅子裡四處亂逛,遠遠地就瞅見一個花匠打理着花園。
“爺爺,請問這養的什麼花啊。”姜以婳問道。
花匠冷不丁地被身後的聲音吓到,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啪地一下便轉過來對準姜以婳。
“冷靜冷靜。”
王爺帶王妃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宅子,花匠看着眼前年輕貌美的女子瞬間反應過來,惶恐不安。
剪刀掉落在地,他跪在地上,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顫抖:“請王妃恕罪。”
眼見着花匠要給她磕頭,姜以婳連忙将他扶起:“沒事沒事。”
花匠緩緩起身,“王妃,您想知道什麼?”
發灰渾濁的眼睛看向姜以婳,佝偻着腰。
姜以婳歎氣,覺得自己就是壓在他背上的大山,賞花的心情也沒了。她不願再折磨這個無辜老人,随意指了條路問道:“這路通哪?”
“回王妃,應是王爺的書房。但王爺禁止任何人進去。”
不給任何人進?這麼神秘。
姜以婳摩挲着下巴,立刻改道,往相反方向走。
很快便走到了宅子的圍牆,一棵大樹依在旁邊。
這不純給小偷開捷徑嘛。
姜以婳麻溜地爬上樹,撣掉身上的灰。
以前寵物醫院定期會開展流浪貓救助服務,為了抓那些藏在角落的流浪貓,她可謂是上樹下井,無所不能。
樹枝搭在牆頭,她順着向遠處望去。
這才發現,宅子是依山而建,周圍隻有一個小村落,連綿不斷的麥田冒着一點綠。
夕陽西下,微風拂面,姜以婳躺在樹枝上,閉眼聆聽着樹葉吹動。
正上方的小橘貓縮成一團,把自己的身體躲在樹葉後面,磚紅色的小鼻子捕捉着空氣裡陌生的氣息。
它見下方的姜以婳許久不動,漸漸放松了警惕,好奇地看向這隻兩腳獸。
好可憐,怎麼隻有一點毛。
小橘貓低頭,橘紅色的毛發随風飄動。它滿意地舔舔自己的腳上的毛,還是自己漂亮。
忽然一陣大風挂起,樹葉嘩嘩作響,它所在的細樹枝也開始晃動。
小橘貓緊張地抖動着耳朵,一隻小飛蟲被風吹到它的耳朵裡,吓得它立馬跳了起來。
正好落在了姜以婳懷裡。
姜以婳眨眨眼,意外地揚眉。
怎麼這麼湊巧,她有些發愁。現在小橘貓沾滿了她的氣息,即便她把小橘貓放回原地,貓媽媽也很有可能因為聞到陌生氣味遺棄它。
看着瘦骨嶙峋的小橘貓,姜以婳歎氣,脫下披風,熟練地把小橘貓包起來。
罷了,大不了收養。
宋止那麼大一隻貓,總不能容不下這隻幼崽吧。
姜以婳輕輕哄道:“乖乖哦,給你檢查下身體。”
小橘貓四肢被包裹得動彈不得,隻能靠着甩頭甩耳朵把飛蟲趕出去。
聽着懷裡不斷的喵喵叫,姜以婳加快了腳步,憑借剛剛亂逛的記憶朝廚房走去。
“王妃。”廚娘驚訝道。
姜以婳點點頭,“麻煩水煮份肉,巴掌大就行。”
她随便找了個闆凳坐下來,面對着陽光,檢查着小橘貓的耳朵。
小橘貓看着面前碩大的頭,以為自己要被吃了,瘋狂地叫着,聲音凄慘。
姜以婳空出一隻手,細細揉着它的頭,“不怕不怕。”
另一隻手把耳朵扒開,看見深處的小飛蟲。
她朝廚娘說道:“這附近有沒有不透光的房間,再給我根點好的蠟燭。”
廚娘指着左側的柴房道:“那把門關上就不透光,蠟燭我馬上給您送來。”
“謝謝。”姜以婳淺淺笑道,又低頭安撫着小橘貓。
柴房裡四處都是木柴,也沒有個闆凳,姜以婳便找了個平地,席地而坐。流光溢彩的絲綢裙擺變得灰撲撲。
廚娘小心翼翼地端着蠟燭走進來,關緊房門。整個屋子瞬間昏暗,隻有蠟燭上的光照亮。
姜以婳指着面前的一塊地,“放下來吧。”
她把小橘貓有蟲的那隻耳對準蠟紙的光,輕輕拍着另外一側。
廚娘趁着黑暗,仔細地觀察着這位王妃,柔軟的面孔與王爺截然相反,但兩人都看上去像是天上的人。
她對皇室的了解全靠坊間傳聞,說書人把新皇後說得天花亂墜,猶如神仙賜給皇上的寶物。
廚娘看着姜以婳,好奇地想,比這位王妃還要優秀的皇後娘娘會是什麼樣。
在光源的引誘下,小飛蟲晃晃悠悠地飛了出來。
姜以婳呼了口氣,摸了摸小橘貓的頭,“這不就好了,嗯?”
小橘貓眨巴着眼,爪子慢慢收進肉墊。
“肉現在應該煮好了吧?”姜以婳問道。
“嗯嗯。”
姜以婳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柴房,刺眼的光讓她忍不住流下一滴淚。淚珠劃過面頰,将臉上沾染的灰擦掉。
“燙燙燙。”姜以婳把水煮雞胸肉撕成适合小橘貓适合吃的大小,将小橘貓放開。
“吃吧。”她把飯碗往小橘貓那推推。
小橘貓往後退,撲鼻的肉香勾得它往前走幾步,最終在飯碗前停下,有些矜持地端坐着。
姜以婳笑道:“公主請吃肉。”
小橘貓昂頭,好像戴上皇冠。尾巴翹起,輕輕蹭着姜以婳的腿,“喵。”
客套完後,它終于開始吃,吃得狼吞虎咽,癟下去的肚子肉眼可見地變大。
“謝謝你。”姜以婳轉頭看向廚娘。
廚娘的臉有些紅,她看了眼地上的橘貓,低聲道:“王爺不允許宅子裡養貓。聽管家說,王爺十分厭惡。”
領地意識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