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她就問過這個問題，是讓王羲之在她和周瑩兩人中選擇一個，必須選，且隻能選擇一個。

王羲之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還是想要一個确切的答案。

幾個月前的王羲出于種種原因沒有回答，即使心裡偏向于郗璿，也沒有說出口。

這個答案也在他心裡藏了很久了，很早之前就想要說出口了。

他笑了笑，沒有任何遲疑，堅定地道：“我的未婚妻在我心中無人能及，若是有機會，我會告訴全世界，我的選擇有且僅有一個，那就是郗璿。”

郗璿一笑，回頭看他，眼眸彎彎的，如同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的明媚動人。

王羲之再問：“未婚妻生了這麼久的氣，不知氣是否消了？”

其實，郗璿也不是小氣的人，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很不争氣，明明氣得心肝脾肺疼，偏偏某些人就是有種超能力，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平常不過的話，她便氣消了。

如同睡不着的夜晚便有了月光的陪伴，甯靜安詳，一夜不睡也心甘情願。

她屈膝，雙手抱住，歪頭狡黠一笑：“我不知道。”

王羲之心中的不安徹底放下，鼓足了勇氣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真誠發問：“那……我還有何處未婚妻不滿意的，一一指出來，我一一改正，可好？”

郗璿幾乎是仰着頭看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低下頭，我告訴你。”

聞言，王羲之微微彎腰，等着郗璿的下文，結果等了半天，臉頰旁柔軟的一觸，仿若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帶着某種魔力，渾身上下都被激活，酥酥麻麻的。

王羲之一驚，直起了腰，不敢置信地看着郗璿。

罪魁禍首臉頰爆紅，用被子捂住了臉，毫無形象地滾成了一團，無地自容般不肯見人。

王羲之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呆呆地捂住側臉，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接着是狂喜，扯了扯埋頭的郗璿，道：“璿兒，你太快了，能不能再來一次。”

郗璿悶在被子裡，悶悶道：“沒了。”

王羲之：“那禮尚往來，我也給你一個。”

郗璿：“……”

為什麼有人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

兩人打打鬧鬧了一會兒，還是任雨來提醒郗璿要就寝了，他們才停下。

在蘭亭呆了近三個月，太陽出來了，雪停了，萬物逐漸複蘇，他們瘋玩了幾個月，這才相攜往琅琊走。

坐在馬車裡，郗璿掀開車簾，最後看了一眼蘭亭，這裡如同剛來時那般，一切都是嶄新的，也如同一場夢，留在記憶的深處。

王羲之道：“喜歡這個地方嗎？”

“喜歡。”郗璿點頭，“在這裡，我再一次确定，你是喜歡我的，怎麼能不喜歡呢。”

“我也喜歡。”王羲之也随着郗璿的目光，落在一個個繁忙的身影上，“若是有機會，将來我們定居于此如何？”

“異想天開。”郗璿笑話他，“王家在琅琊立了根基，你難道還想舍了那兒，跑到這裡來？”

王羲之笑了笑，沒說話，因為他确實想舍了琅琊，到這裡來逍遙自在。

這裡萬物枯榮有序，日升日落，花開花敗，歲月更疊……如此的自在，一草一木何曾估計過旁人的眼光。

他向往這裡的一切，也想融入這裡的自由。

等着吧，他終有一日會再次來到這裡。

馬車咕噜噜往前。

兩條溪水的相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曆經歲月，明白自己獨立存在着，但從此之後，不再獨立存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