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多曬曬太陽,說不定它就長好了。”哈利嘀咕道。
佩妮忽略了這句嘀咕,闆着臉說:“總之不行!你沒有家庭作業要做嗎?沒有家務可以忙嗎?”
“作業而已,我可以都提前做完的!我也可以做家務!”哈利說,快得幾乎像是在等着這句話。
他甚至還把脖子仰了起來,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狗一樣努力地想要和佩妮對視。
佩妮再次無話可說。
平心而論,這個小拖油瓶的确越來越懂事了,他身上也漸漸沒有那麼多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或者就算發生了,也會被他飛快掩飾掉,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相安無事——而且就算這次不回答他,他還會再不厭其煩地問一遍又一遍。
……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這樣,你想出門玩也不是不可以,别說公園了,城裡的遊樂設施,你随便挑,我隻有一個條件——”佩妮說,
“——你得保證有一周你的頭發沒有亂翹。”
哈利頓時啞火了。
“這不公平……”
“非常公平。鑒于我每隔一個月就得帶你去理發店——搬過來這麼久,頭一個認識你的還是理發店店員!”佩妮憤憤道。
最後她一錘定音,“交易”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過,這件事其實沒有佩妮想的那樣困難。起初的兩個月她的确在欣賞,甚至是享受哈利為難地對着那頭亂糟糟頭發唉聲歎氣的模樣,但等到後來,他開始自己學着理頭發,而且每天早上早于佩妮起床檢查的時候……
不管他在一個小時前是什麼模樣,反正等到佩妮起床,等待她的就是一頭乖巧的短發了。
哪怕過幾天又會變回去,但一直堅持下去,總也能撞到一個幸運的七天,或是長的最快的兩天佩妮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第二天晚起,或是佩妮疏忽了,迷瞪着眼睛就在确認事項上畫了勾。
而佩妮,看着哈利拿着日曆殷切的模樣,不管她再怎麼冷面無情,也沒辦法把自己的承諾吞回去了。
距離七歲生日還有五個月的時候,小哈利曆盡萬難,為他自己赢得了一次短暫的公園之行。
出門玩的當天,哈利起得很早,從七點開始每隔半小時就敲敲佩妮的房門,悶悶的聲音非常惱人地極有禮貌。
“佩妮姨媽,你醒了嗎?”
“沒有。我還在做夢。”
這是七點。
“佩妮姨媽,你醒了嗎?”
“沒有,我上下眼皮還在打架。”
這是七點半。
“佩妮姨媽,你醒了嗎?”
“沒有!今天中午出門,你至少再等兩個小時再來鬧我吧!”
這是八點。
哈利沒有說話,隻是在兩個小時後又锲而不舍地敲了敲佩妮的房門。
第二敲還沒落下,房門便自己開了。
門内的佩妮睜着明顯再也沒睡着的眼睛怒視着他。
可惜她現在的“形象”不太有威懾力,哈利隻是咧嘴一笑:“看來你起來了,姨媽。”
然後就“噔噔噔”地跑開了。
“……你又要幹什麼!”
“給你做的早餐,姨媽!是你最喜歡的煎熏肉!”哈利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好吧,看在煎熏肉的份上。
佩妮在桌前坐下,忍耐着哈利時而沖進房間裡整理背包,時而跑到她身邊殷殷地、煩人地盯着她吃飯的行為。一頓飯下肚,佩妮因為被吵醒而不快的心情終于有了些許好轉。她擡頭,發現哈利不知何時已經偷溜去打開了大門,正興沖沖地跑回到她身邊。
“隔壁好像住進來了一個陌生人!”哈利興奮地抓着她的胳膊,“你快去看,那個人好奇怪!”
佩妮不以為然。
什麼人能有她這位外甥本人奇怪?當然,為了避免小怪物再次催她,她還是任由他拽去了門口。
順着走廊,她一眼便看見了哈利口中的“怪人”。
這一眼,她立刻明白了為什麼。
的确是個怪人。活像是從10歲以下動畫片中走出來的怪人。
長到幾乎拖地的黑袍,一頭黑發,甚至那搬東西進門的動作都隐約透着一股熟悉。無論是從“古怪”的角度的熟悉,還是從這個人本身……
當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轉過來時,佩妮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緊接着,當着哈利的面,她本能地“啪”地一聲關上門,急促地呼吸。
西弗勒斯斯内普。
當然是他。
天殺的,看來第二次搬家也得提上日程了,她咬牙切齒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