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
“沙—沙沙—沙——”
那是頭皮發麻的,什麼爬過地面的聲音。
顔禾循聲看去,深山的月色十分亮,單憑月光樹林就照得透亮,眼前那條烏亮的巨蛇清晰可見!
它嘶的一聲從樹葉縫隙下鑽出,分叉的蛇信子詭異地嘶嘶着,冷血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顔禾,仿佛盯住了它的獵物,讓人不寒而栗。
但凡顔禾想往前邁一步,它的蛇身便弓得越高越緊,十分滲人。
顔禾吓到不敢動。
可冥冥之中,她又覺得自己應該回去,迅速回到蘇辭的身邊,關好所有的門窗,把蛇能鑽進來的所有縫隙都鎖死!
顔禾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她慌不擇路地跑回去,蛇爬行的沙沙聲在身後陰魂不散,它沒有攻擊顔禾,隻是不遠不近地跟着,聽聲音竟然還有些惬意。
顔禾敲響閣樓門的那刻,蛇莫名退走了,詭異的沙沙聲再也聽不見。
顔禾扶着膝蓋,大口呼吸着,驚魂未定。
門沒多久從裡面被拉開,蘇辭安靜地立在門口。
見到蘇辭,顔禾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蘇辭總是讓人有種心安的魔力。
顔禾想厚着臉皮擠回閣樓,她今夜想和蘇辭同睡。
那條攔路蛇實在太吓人,顔禾不敢一個人呆着,至少今夜不敢。
蘇辭讓出身子,讓顔禾進門之後,自顧自地洗澡洗漱。
蘇辭表現得很正常。
畢竟在蘇辭現在的記憶中,她們是結婚這麼久的妻妻,顔禾想和她一起睡,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但顔禾有一點緊張。
她局促站在房中,聽着浴室嘩嘩的水聲,想到今夜是第一次和蘇辭同床共枕…整個人坐立難安。
床上平整地放了一套睡衣,是蘇辭為顔禾備下的,就好像蘇辭預料到了她會回來。
顔禾有點疑惑。
但這時蘇辭從浴室出來了,她穿了件酒紅色的蕩領睡裙,裙側的叉口幾乎開到側腰,很有成熟女人又欲又媚的韻味。
顔禾趕緊低着頭,抱起睡衣往浴室鑽,不敢多看蘇辭一眼,也沒有心思再多想。
蘇辭看着落荒而逃的某人,輕輕彎唇:“膽小鬼…”
顔禾一身幹淨地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房間很安靜,蘇辭躺在床上好像已經睡着,隻有微弱的燭火搖曳。
顔禾吹滅蠟燭,慢慢躺上床的一側,身子緊緊挨着床邊,一翻身就掉下床的程度。
顔禾保持好最大距離後,偷觑了一眼枕邊人。
蘇辭的睡姿很安靜,再加上床足夠大,兩人之間足足隔了一個銀河。
看來她們第一次的同床共枕并不會有什麼越界的舉動。
顔禾放心地閉眼,可身上的睡衣又一次隐隐傳來奇異的熏香。
不知道是因為這股熏香,還是因為蘇辭在她身邊,亦或是兩者皆有的緣故,顔禾沒有吃安眠藥,竟然又很快睡着了。
夜色中,顔禾的呼吸漸漸平穩,枕邊人卻緩緩睜開了眼…
蘇辭睜開眼的瞬間,窗戶縫隙爬入什麼東西。
若是顔禾還醒着,她一定吓到大驚失色!
是那條攔路蛇!
它攔住顔禾去客宿的路,一路逼着她回到閣樓,或許不是偶然,是有人在指使它!
蠱蛇從遠處爬過來,月光下,長長的蛇身如同黑色的潮水卷成一團團,向蘇辭靠攏,它像瘋狂的信徒在朝拜它的主人、它的神明。
它歡喜又敬畏,不敢造次,連蛇信子都乖巧地縮在口中。
蘇辭擡起掌。
它歡天喜地,黑綢緞似的頭頂蹭了蹭蘇辭的掌心,蛇身愉悅地摩擦着。
“沙—沙沙——”
蘇辭擡指噓了一下,教小蛇不要亂動驚擾睡夢中的人。
而顔禾被熏香包裹着酣然入睡,全然暴露出對蘇辭的依戀。
她無意識蹭過兩人之間的銀河,像一隻被馴服的小狗,黏黏糊糊地埋進蘇辭柔軟的胸脯。
蘇辭撫摸着她的發頂,眼中盛滿極緻的溫柔:
“好乖,禾禾變乖了,她終于有點愛我了嗎…”
*
第二天,陽光從窗外直照進來。
顔禾一夜美夢,她舒服地伸懶腰,身體前所未有地舒暢。
就是她昨晚總是夢到脖子酥酥麻麻的,感覺很真實。
顔禾用反光的手機屏幕做鏡子照着。
脖子上,非常顯眼的紅痕。
“奇怪,昨晚這兒被蚊蟲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