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冰涼生硬的物什落在她手上,掌心瞬間生熱。她這才看清,世子拿的是一把戒尺。
“痛嗎?”
雲若搖頭。雖然掌心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紅痕,但不是很疼,世子并沒有用很大的勁。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哭。她懊惱,怎麼能在世子面前打瞌睡,怎麼可以錯這麼多,怎麼可以輕視不是最難的詞。還有是對自己的懷疑,明明昨晚她默了這麼多遍,但是今日居然還是寫不出來。
會不會是自己太笨了,并不适合讀書?
這麼想着,她反而開始有點難過了。
一滴晶瑩落在地上,陸執擡起來的戒尺一頓。
怎麼哭了?是他打得太重了嗎?
他讓她擡起頭來。
淚珠劃過她臉上的絨毛留下一道痕迹,她緊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響,但她嫣紅的眼尾暈着濕意,惹人憐愛,又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她。
想要她哭出聲來,想要她變得淩亂不堪。
想要她碎掉才好。
陸執這麼想着,丢掉戒尺,一把将人拉進自己懷裡。
雲若失落的情緒正濃,被這突然的環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感覺有什麼東西抵在了她的腰上,雲若想尋一個舒服的地方,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握住了腿根。
“别亂動。”
雲若感覺裙間襲來一陣清涼,她一聲驚呼,眼下隻有驚詫,她想并上腿,卻被陸執阻擋。
陸執展開一張白紙,把筆放進她的手裡,含住她圓潤粉嫩的耳垂,嗓音低沉:“重新寫。寫錯一個,懲罰一下。”
起初陸執念的幾個詞句她還能完完整整寫好,但不知從第幾個開始,世子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她要分很多精力壓制才能減少一點點影響。
“寫字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不然你看,什麼時候寫錯了都不知道。”
雲若随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不知什麼時候她寫了個四不像的字。
“這個字讀什麼?”
“啊——”
“不對。”
陸執反手擡起她的下颌,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淚,親吻她的臉側:“不對。‘啊’是這麼寫的。”
他從筆架上拿下另一隻毛筆,在硯台上輕點兩下,在她的字旁邊落筆。
“現在知道了嗎?”
雲若點了一下頭,還沒說話,身子就因陸執的動作僵住。
“那接下來,我指一個字,你念一個字。念對了有獎勵,念錯了要懲罰。”
也不等她的回答,陸執修長的手指已經落在了紙上,雲若顫聲念着。
有幾個比較難的詞,雲若第一下,沒想出來,她思考片刻想到的瞬間,陸執不動聲色使勁,她幾乎要尖叫出來。
幸然陸執及時捂住了她的嘴,他淺息輕喘,在她耳邊低吟:“不用念那麼大聲,左行還在外面,讓他聽到了不好。”
雲若喘着粗氣點頭。
陸執喉結滾動,親吻她額前的碎發,拖着尾音:“乖。”
一整個下午,經過陸執的手把手教學,雲若總算把昨晚布置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的身子還在輕顫,陸執單手把人抱在懷裡等她平靜,另一隻手收拾着桌上淩亂的紙張。
“這些字詞句大多都是偏僻難理解的,隻學一遍肯定不夠。昨天明明隻認了一遍,後面自己回去了也還在學嗎?”
“嗯。”
“我特地多布置了一點,就是看你會怎麼做,完不成可以直接說,這并沒有什麼,知道嗎?學習一定要适可而止,雖然學無止境,但是人有局限,若是因為巨大的任務量讓你過于畏懼喪失了幹勁,豈不可惜?”
“學之一字,最重要的是要學的這個人。我當初雖教你要尊師重道,但是沒有你單方面尊重老師,老師可以不把你當人的道理。老師說的話并不是金科玉律,你無須一字不落全然遵循。
沒有學生,就沒有老師。以後每學十日,就給你放一天假,那一天不準幹與學習有關的事。我若是規劃得不合理,你完成起來困難,就要大膽地說出來,不要自己一股腦兒全應下,沒日沒夜的去做,這樣完全是事倍功半,明白了嗎?”
雲若點頭,原來她近日的吃力他都看在眼裡。
雲若額前是細密的汗,發髻因為動作有些松散,陸執伸手撩開她的碎發别在耳後。
“其實你很聰明,你現在的進度比我識字的時候快多了,這本來就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慢慢來,我們時日良多,不必急于一時。”
她眨巴着眼看向他,以為他是在寬慰她。
“沒騙你。”他摸着她的耳垂,眉眼間是舒惬的慵懶。
世子溫熱的氣息與她交纏,她驟然回過神來,她現在還坐在世子身上!
雲若忙不疊從世子身上下來,回想着自己和世子居然在書房……她輕咬唇瓣,心如擂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世子。
陸執看出她的不自然,料她面子薄,也不再拘着她。
“好了,你今天很累了,就不學新的東西了。我會重新給你拟定計劃,你以後不用再熬更守夜了。”
雲若隻一味點頭,隻求趕快離開這個旖旎浮動的房間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