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抓着那本雜志,封面上的大小姐笑得肆意又張揚,那雙漂亮的淺色眼眸和記憶中一樣微微彎着,透出一股不屑的傲慢。
她的指甲油換成了紅色啊。宮侑想。紅色也不好看。
那天晚上,宮侑久違地做夢了。
每天的訓練強度幾乎杜絕了球員們做夢的可能性,回到寝室時早就累得和死狗一樣,若是還能做夢,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可宮侑還是做了。
夢中的片桐真由雙手抱膝坐在角落裡,她的吉他被人砸爛了,身上糊着髒兮兮的塵土。目空一切的大小姐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他。
宮侑覺得自己還挺變态的。
因為夢中的片桐真由的那個眼神,他居然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沖動。
他想毀了她,想看着大小姐高揚的頭顱低下來,想看她哭着求饒的模樣。宮侑當然知道片桐真由不會,她隻會和夢中一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問他是否滿意這個結果,但他覺得那樣也很好。
他隻是想……看她變得不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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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運動員本質上也隻是給人打工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新球隊派人跟宮侑接觸過幾次,他覺得合适,于是開始準備轉會的相關手續。
聽說這次新東家挖了兩個人,除他以外還有牛島若利。
宮侑倒是和牛島若利見過幾次,上學的時候,牛島若利所在的白鳥澤學院經常代表宮城縣出戰。宮侑對這位“日本重炮”的印象差不多也停留在是個左撇子、很無趣和擊球點非常高上。
那段時間宮侑在頭疼另一件事。
那是個女性球迷,如果用演藝圈的話說差不多就是私生。球隊的後勤人員在後台抓住她過很多次,宮侑覺得她有點煩,再後來球隊加強了安保,那球迷沒來了,但也天天給宮侑寫信。
信上,這位自稱“萬裡花”的球迷說自己在幾年前就沾了毒,掙回來的錢完全不夠吸,經紀人告訴她可以用身體跟政界大佬換到一部分資金,她還在猶豫的時候就被灌醉了送去了那個老男人的床上。萬裡花本想着要不就這樣算了,可那位大佬不但有原配,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小癖好,她覺得很痛苦。
宮侑覺得這個球迷莫名其妙。
這算什麼?
以為自己是完美受害人嗎?
把你逼到這一步的明明是你自己,你又有什麼立場裝可憐?
最後一次來信,萬裡花問宮侑,你願意娶我嗎,宮侑忍無可忍地回了封信,告訴她自己不會娶一個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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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運動員,宮侑偶爾也會接一些綜藝邀請,畢竟有錢不賺王八蛋,他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那天他站在A棚和B棚中間的走廊買飲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而憤怒的激烈質問。
“那你想讓我怎麼辦?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能想到什麼辦法?你們有本事惹這麼個不要命的人,怎麼沒本事自己擺平要來求我?大新聞?我現在從哪給你們搞個大新聞出來?我去找個人結婚還是去搞點什麼抽一下讓記者拍到?”
是片桐真由。
大小姐顯然怒極,宮侑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如此生氣,但他能聽出來片桐真由遇到了難題:電話那頭的人希望她能搞個大新聞出來,片桐真由覺得這是扯淡。
确實挺扯淡的,片桐真由上個月才發售了一張專輯,就是勞模也不可能再趕一張出來。更何況想到大新聞的程度,光是趕出來也沒用,得質量比所有專輯都好。
他又不自覺地想起之前做過的那個夢。
現在的片桐真由,已經站在懸崖上了。
畢竟是視覺系歌手,說白了有點偶像的性質,倘若片桐真由和某個男人結婚,大概會讓粉絲們無能狂怒後集體脫粉回踩。
她是粉絲捧起來的,想讓她摔下去,自然也得靠粉絲。
這麼想着,宮侑托人打聽到了片桐真由的經紀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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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片桐小姐。嗯,不對,以後是不是應該改叫‘真由’?
——“叫我‘侑’就可以,畢竟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
——“為什麼和你結婚?因為片桐小姐的流量,可以成為我的助力啊。
——“請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各取所需,互不幹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