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籠罩住了眼睛,代安安隻覺得有無數荊棘在周圍生長,尖銳的利刺割傷了代安安的皮膚,鈍痛從肌肉往骨縫裡鑽、從喉嚨往肺管旁滑,從腦殼向腦仁跳。
混亂的聲音嘶吼着,侵蝕着人的意志,代安安忍不住捂住頭,想要将那些痛苦都忽視,狂風吹得代安安手指打顫,四肢僵硬,下墜的時間被無限拉長,最終在眼前閃過一瞬白光後結束。
代安安感覺到自己重重砸在一處柔軟的花圃中,混亂的頭腦還未完全清醒,手掌下便傳來一陣溫熱。
代安安低頭往下看去時,狂喜立馬沖昏了代安安的頭腦。
“許盞汀!”
代安安幾乎是撲進了他的懷中,欣喜的蹭着他的臉頰,被掩埋在層層繁花下的他并沒有回應代安安,在馥郁的花香中有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味,直到不遠處的燕轍發出一陣痛呼,代安安才如夢初醒的撐起胳膊。
身下的人确實是許盞汀沒錯,但此刻的他緊閉着雙眸,顯然陷入到了一場沉睡。
他的衣領上殘存着血迹,有一團血花盛開在他潔白的襯衫上,代安安的手指發抖,小心翼翼撫摸上胸口那道可怖傷疤時,皮肉下的靈魂幾乎在嘶吼。
他胸膛裡的心髒……不翼而飛了。
缺失重要髒器的人長眠在花朵中,微風拂過時,三兩花瓣吹飛,落到了他低垂的鴉黑睫毛上。
代安安的手掌早已染上了他的血,眼前的事實讓代安安難以接受,鼻頭一酸,簌簌眼淚便落了下來,清涼的淚珠滴落在他胸口的大窟窿上,卻怎麼也填不滿。
代安安再也忍受不了,抱住了許盞汀的脖子哭泣道,“我永遠失去他了!”
代安安哭聲引來了燕轍,得知這個信息的燕轍看起來搖搖欲墜,剛從下墜失重感中緩過來的身體還沒适應陸地,燕轍踉跄着來到代安安的身旁,聲音也有些發抖道,“你說什麼?”
一直遊走在危險邊緣的時間客有用不完的好運,他不應該這麼輕易死去。
燕轍想要看清楚許盞汀的臉,埋在他懷裡哭泣的代安安卻突然擡起頭,紅着眼睛似哭似笑道,“他還有呼吸。”
“讓我看看。”燕轍伸手推開代安安,在見到許盞汀胸口那個血窟窿後,臉色也不太好,燕轍又去檢查他的鼻息。
“他還活着。”燕轍盯着他胸口處的血窟窿,喃喃道,“失去心髒之後,他竟然還活着。”
“他什麼時候醒來?”代安安迫切想知道結果,燕轍搖頭。
燕轍說,“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或許,他永遠不會醒來了。”
現狀已經如此了,完全沒有轉還的餘地,他還算是幸運,尋常人丢了心髒早就歸西,可他缺了五髒一角之後,竟然還頑強的活着。
代安安垂眸看着他的胸口,目光順着那些已經幹涸的血液向遠處望去。
漫天的花海一直向前延伸着,前方的盡頭似乎是一處漆黑的山洞,代安安看到通往山洞的小路上,花瓣沾染着血液,那血液還未幹涸,且一直向前延伸着。
代安安得出了結論,“有東西拿走了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