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割破了許盞汀的手掌,許盞汀偏頭躲閃沖着腦袋來的攻擊,許盞淩直接揮拳,擊中許盞汀的腹部後擡腿膝擊,許盞汀痛呼一聲,強忍着痛楚牢牢攥住了許盞淩的短刀。
“該忏悔的人是你,許盞淩,你的任性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血順着傷口向下流,鮮紅的血順着蒼白的胳膊不斷蔓延。
許盞淩一怔,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她松開手去掐許盞汀的脖子,目眦欲裂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能讓母親回來,我有辦法有門路!”
血管被擠壓,肺部的空氣被不斷壓縮,許盞汀咳嗆着,頭部因充血而發紅。
“别再癡心妄想了,沒人成功過——”
許盞汀抓起短刀反手向前揮去,伴随着灼熱的血液噴湧,他終于得以呼吸。
翻湧的血讓許盞淩失力,重重摔進了許盞汀懷裡,灼熱的血讓這個懷抱也帶上了些許溫度,許盞汀抱着他的妹妹,看着漆黑到沒有一顆星星的夜幕,無聲的流下淚來。
妹妹的血很滾燙,流淌在許盞汀指尖的時候,竟讓許盞汀莫名緩解了一點疼痛,但很快她的血就冷了下來,許盞汀感到一陣空虛的寒冷,木木的盯着上方那團漆黑,直到另一朵白花在眼前出現。
“你還是這麼狠心。”
同樣身着白裙的少女靜靜看着自己的屍體,随即釋然一笑,望着許盞汀那雙麻木的眼神,用幾分嘲諷的語氣道,“亂流很快就會襲來,哥哥,你還不逃嗎?”
“我……還能逃到哪裡去?”許盞汀望着那抹還未被染紅的白,自嘲的笑了笑,“我突然發現,咱們倆還真像。”
都是追逐着不切實際的東西,即使血肉崩潰,皮開肉綻也不肯停下腳步,承認自己的錯誤。
一脈同出的倔強,這是屬于他們兄妹二人的默契。
逃離時間裂隙的許盞淩垂眸看着哥哥,伸手将他從地面上拉了起來。
被血染紅的襯衫已經化為了黑褐色的難看斑紋,許盞淩盡力為他撫平褶皺,當她的指腹觸碰到他胸口處的黑色疤痕時,她的睫毛顫了顫,看起來有些悲傷。
對時間客來說,人生就是一場可以被無限讀檔的遊戲,相遇又或者是分離都在一瞬,他們原本隻需要享受這種狂歡的特權,哥哥偏偏給自己套上了項圈。
許盞淩無法想象重複五百多次的死亡會對哥哥造成什麼影響,單單從他軀體上的一道道疤痕,許盞淩就能看出,他已經很疲憊了。
燃命的蠟燭已經快被蠟油淹沒,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失敗了。
在裂隙裡見到哥哥時,許盞淩是狂喜的,她以為哥哥回心轉意是來接她回家的,但哥哥的态度從未改變分毫,他依舊怨恨着她,仿佛她是鑄就他可悲痛苦的元兇。
許盞淩受夠這種尖銳的妒恨了,她孤獨的在時空裂隙中追逐着母親的行蹤已經夠疲憊了,哥哥為什麼還要折磨她呢?
她感到一陣委屈,随即就是鋪天蓋地的怒火,所以,她出手了。
她奪走了維持他生命的寶石,将哥哥收斂入棺,在漫天花海下,哥哥會永遠陪伴着妹妹。
不再有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也不會再有高高在上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