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許盞汀真正離開前,一隻手忽然輕輕扣了上來。
“這隻是個夢。”代安安與許盞汀十指相扣,擡眸望向許盞汀,“現在所有人都被夢魇住了,咱們必須喚醒他們。”
許盞汀尚有些猶豫,茫然看向前方愣了好久之後,才木讷的低下頭來看向身旁的人。
許盞汀說,“這是你做的嗎?”
代安安點頭,“造夢手環碎掉後,把所有人都拖進了夢裡。”
眼前的景物随着代安安的到來而逐漸消散,許盞汀跟随着代安安的指引向前,在缥缈無形的夢中跟着代安安漫遊。
“這裡是燕轍的夢。”代安安撥開面前的迷霧,帶着許盞汀來到一處繁忙的街市。
許盞汀看着面前熱鬧繁忙的景象,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大笑。
“是是是,誰讓我是時空管理局的紅人呢?我雖然身居高位,可我沒有花架子,你就看看那個許盞汀,那麼難纏的時間客還不是被我抓起來了。”
許盞汀聽到自己的名字,挑眉向後看去。
夢中的燕轍顯然很幸福,此刻的燕轍正穿着一身時空管理局的制服,胸前挂滿了勳章,那些金閃閃的勳章随着燕轍誇張的動作發出一陣響動,許盞汀上前想要打個招呼,可燕轍忽略了許盞汀,繼續跟電話裡的人扯皮。
“什麼?您要把您閨女嫁給我,哎呦哎呦,可不敢當啊,我就一個普普通通的探員,早就立誓為管理局奉獻一生了……嗳嗳嗳,真不是我推脫,市長您的女兒肯定能找到更優秀的人,我這……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房錢什麼的我可不能收,您别讓我犯錯誤啊——”
眼看這人越說越離譜,許盞汀實在是沒忍住,一巴掌拍上了燕轍的後腦勺。
突然被打斷的燕轍剛要嗔怪,轉頭看見許盞汀的臉後,燕轍連退好幾步沖着許盞汀道,“你你你——你不是被我抓進監獄了嗎!?”
“抓個屁啊,你夢的倒挺好。”許盞汀皮笑肉不笑,沖着燕轍道,“夢都是要醒的,老燕。”
周遭的景物漸漸消失,代安安見狀來到許盞汀身邊,對許盞汀道,“去下一個夢吧。”
夢境中缥缈的霧氣常伴左右,許盞汀拉着代安安的手向前,聽到代安安說,前面就是伊萊卡恩的夢。
伴随着霧氣消散,伊萊卡恩的夢逐漸在面前顯現,許盞汀本以為會看到一片漫無邊際的海,但當許盞汀再睜開眼睛時,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許盞汀的眼前。
愛人的容顔依舊是那般年輕美好,永遠熱烈張揚的美豔皮囊下,靈魂與記憶中一般無二,許盞汀感覺到腦後發麻,一陣涼意順着後腦勺蔓延到了整個腦袋。
“我呀,原本打算過完21歲生日就自殺的,但我遇見了他,所以我準備謹慎思考一下,我的自殺計劃還有沒有必要執行。”
名為代遠的年輕人笑了笑,翠綠色的眸子裡映出了許盞汀驚慌失措的面容。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一直追尋的東西,這世界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
代遠說着轉過身,向着擁擠的人群走去,許盞汀難以遏制的伸出手,卻沒能攔住代遠。
許盞汀的手掌穿透了夢中人的軀體,夢中人沒有為許盞汀停留,反而笑着說,“回見吧,塞勒涅小姐,等到正式婚禮到來的那天,我會為你專門留個位置的。”
夢中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在那并不遙遠的現實,正式的婚禮從來就沒有真正到來。
無名指上傳來的幻痛讓許盞汀艱難的吞咽,許盞汀試着冷靜,可諸多回憶湧上心頭,叫許盞汀無法錨定自己。
無序的夢快速消解着,待到許盞汀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周遭的風景早就變了樣。
在恬淡惬意的碧色草地上,爵士樂的背景音樂與掌聲一同響起,許盞汀站在道路的盡頭往前望,一眼就看到了身着月白色長裙的伊萊卡恩。
她那雙鎏金色的眼睛溫柔注視着在場的所有賓客,珍珠耳飾與她盤起的金色長發相得益彰,身影窈窕,巧目顧盼,伊萊卡恩向前走,為這場草坪婚禮的主角遞上了戒指。
祝福此起彼伏,許盞汀的眼眶發酸,望着那對相愛的伴侶,自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
“他死了。”
冰冷漆黑的墓碑上早就刻下了兩個字——代遠。
愛人毫無征兆的死去了,自此,潮濕粘膩的雨就一直如影随形。
“他死了……”
連帶着許盞汀面對生活的勇氣一并離開了。
許盞汀再也不去期盼22歲的生日,逆行在時間的長河裡不打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