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朝陽初生,柔和的光傾灑在建築旁,許盞汀望着遠處漸漸上升的太陽思緒繁雜,燕轍拍着許盞汀的肩膀,大大咧咧道,“事情已經是這個局面了,還去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撿回一條命啊,就應該好好享受當下。”
燕轍眨了眨眼睛,繼續道,“行了老許,從今天開始,咱們都是亡命徒了,這個時候不飲酒還想等到什麼時候呢?”
燕轍說着推開酒館的門,許盞汀跟在燕轍身後,聽到燕轍說起酒,忍不住笑道,“來吧,前探員先生,十桶烈酒,你還記得你打過的賭嗎?”許盞汀順勢敲了敲身後的木桶,燕轍聽到許盞汀這麼說,臉色有點難看。
“我打過賭嗎?”燕轍摸了摸後腦勺,故作迷惑道,“許盞汀啊,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過度飲酒有害健康,哪個神人能一口氣灌十桶酒呀,你就别跟我開玩笑了。”
“是嗎?這麼說,你打算賴賬了?”許盞汀好整以暇的看着燕轍,燕轍莫名覺得後頸發涼。
許盞汀什麼脾氣燕轍還不清楚嗎?為了能體面的離開酒館,燕轍立馬向代安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代安安并沒看出燕轍的暗示,燕轍隻好使勁眨了眨眼睛,沖代安安咬牙切齒的念出兩個字“幫我”。
恐怕隻有燕轍能如此硬氣的說出請求的語氣了,代安安原本不想理會,但看到許盞汀似笑非笑的表情,代安安也勾起唇角,壞笑道,“哪有在酒館不喝酒的道理?既然燕轍喝不完十桶烈酒,那不如把他們都分給其他人。”
燕轍眼皮一跳,反應過來代安安的意圖後剛要出聲制止,代安安就已經高調在酒館宣布,“今晚酒館全部消費都由燕轍燕先生買單,大家不醉不歸哦!”
随着一聲高過一聲的感謝,燕轍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險些要栽倒,好在許盞汀即使扶住了燕轍。
燕轍闆着臉看向許盞汀,許盞汀想了想,開口道,“世上還有比你更心善的人嗎?真是财大氣粗呀,燕轍燕先生。”
燕轍瞪了許盞汀一眼,惡狠狠道,“你們狼狽為奸早就是一夥的了,代盞汀代先生!”
“前探員先生可别亂冤枉人,您肚裡能撐船,何必計較這點小事兒呢?”許盞汀在歡呼聲中到吧台随意選了瓶烈酒,往杯子裡丢進兩顆冰塊後,許盞汀将酒水倒滿酒杯遞給燕轍。
滿溢的酒水粘濕了手指,燕轍嗔怪,胡亂擦了擦手掌才抿了一口。
“白蘭地?”燕轍舔了舔嘴唇,語氣看起來有那麼點失望。
許盞汀卻不理會,直接平靜的飲酒,好似在喝白水,燕轍自讨沒趣,偏頭時正好看到了代安安疑惑眼神。
“要來點嗎?”燕轍見代安安感興趣,便主動給代安安倒了一杯。
代安安好奇的飲下,隻可惜杯中酒水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醇香。
白蘭地辛辣的刺激還在舌尖沒有消退,代安安吐着舌頭,實在是不明白這種酒有什麼好喝的,與他狼狽模樣形成對比的是許盞汀。
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将那杯未喝完的白蘭地端起,神态自如的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薄唇被酒水打濕後亮晶晶的,代安安看着他的上下滾動的喉結,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也許是看到了那副傻模樣,許盞汀的紫色眸子微微眯起,露出一個微笑。
那笑容很淺,但眉梢眼角都在宣誓着他的愉悅,代安安更加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隻覺得心和魂都要被丢掉。
自相遇起,許盞汀就一直是心事重重強作鎮定的憂郁模樣,現如今突然卸下那些厚重藍調,倒讓代安安不自然起來。
他竟然對我真心實意的笑了,代安安茫然得出這個結論後,立即自嘲道,“我說不定已經醉了。”
“醉了?”聽到代安安話語的許盞汀放下酒杯,俯身湊近代安安,更加濃烈的酒精氣味徘徊在周圍,讓代安安眼皮打架,代安安一門心思的盯着許盞汀的嘴唇想找回理智,但臉頰上的熱意還是讓代安安方寸大亂。
代安安隻覺得腳下一軟,意識似乎短暫消失了幾秒,等到代安安再次睜開眼睛時,許盞汀已經回到原本的位置,側身看着代安安。
“我以為你的酒量很好。”
嘴唇上殘存的白蘭地氣味越來越濃郁了,代安安癡癡看着許盞汀的側臉,舔了舔下唇,“酒精會讓人失去理智,我讨厭那種感覺。”
“我也一樣呢。”許盞汀捏了捏代安安的臉頰,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始對代安安道,“感謝你,代安安,感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棄我,锲而不舍的找到我。”
突如其來的感謝讓代安安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許盞汀泛紅的臉頰,代安安的耳朵也紅了起來。
“不、不客氣。”代安安磕巴了一下,這反應逗樂了許盞汀,讓許盞汀忍不住将臉貼近代安安,像隻讨乖的小狗似的蹭着代安安的臉頰,語氣上揚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
代安安有些支吾,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因為你是我哥哥喜歡的人。”
“就這一個原因嗎?”許盞汀有些失落,可憐巴巴的說,“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代安安下意識回答,可話一脫口,代安安就後悔了,“我……呃,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你啦。”
“你和你哥一樣都是負心人。”聽完代安安的話,許盞汀忍不住抱怨,代安安一聽許盞汀說出這句話,立馬轉變态度道,“好啦,我撒謊,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哈——小鬼藏不住事。”許盞汀啄吻着代安安的臉頰,被代安安推開後,許盞汀露出一個醉醺醺的笑。
代安安有些慌神,等再回過神來時,許盞汀已經準備離開了。
許盞汀說,“如果我明天沒能回來話,恐怕就要麻煩你替我給代遠墓前獻一束花。”
代安安愣了愣,“等等,明天?你明天要去做什麼?”
許盞汀說,“明天去見父親。”
代安安說,“我和你一起去。”
許盞汀有心敷衍,并不去看代安安的眼睛,“我是去處理家務事,你跟着我做什麼呢?”
代安安卻反問,“我難道不算你的家人嗎?”
這倒是讓許盞汀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進退兩難下,許盞汀隻仰頭将杯中的酒水再次飲盡,代安安看出他沉默的态度,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