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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為了不再到來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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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單薄的身影在雨中愈發瘦弱,斯裡萊緩步走向許盞汀,臉上沒有驕傲的神情,語氣卻充滿憧憬,“多麼了不起呀,我的兒子,許盞汀,你是第一個改變過去,擁有理想未來的時間客,這份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真叫我驕傲。”

嘴裡的誇贊并不出自真心,許盞汀看着斯裡萊近在咫尺的臉龐,并沒有說話。

“兒子,我的好兒子,感謝你能取得這麼大的成就,你的成就如太陽般閃耀,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殺死你這顆太陽。”斯裡萊咧開嘴,惡劣的笑了,“殺死本世紀最偉大時間客的名頭很适合我呢,你說呢,許——盞——汀——”

許盞汀抿唇,克制的回答,“那種前綴不适合你。”

“我和你不一樣,你隻是我的附庸,如果沒有我,又哪裡會有你呢,傻孩子。”斯裡萊輕輕撫上許盞汀冰冷的臉頰,手底下的荊棘也同一時間刺入了許盞汀的胸膛。

髒器被攪碎的痛楚讓許盞汀冷汗涔涔,但那些荊棘并沒有因此罷休,它們在許盞汀溫熱的軀殼裡肆意舒展,不多時,便都向着同一個方向糾纏。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的價值,與其讓你帶着價值連城的寶石招搖過市,還不如把它交給我,小孩子掌控不了寶物,你說呢?”

荊棘一圈圈纏繞在心口,名為“阿耳戈斯”的許願石被黑色環繞着,讓許盞汀嘴唇顫抖。

許盞汀握住了胸前的荊棘,嘶啞道,“這顆寶石有主人。”

斯裡萊眯了眯眼睛,“你隻是個寶石匣,算不上主人。”

許盞汀紫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斯裡萊,一字一句道,“阿耳戈斯屬于伊萊卡恩。”

斯裡萊聽了聳聳肩,“寶石在誰身上就屬于誰,你想當看門犬随你,但我可不一樣。”

掌心的荊棘刺破了皮膚,許盞汀強忍着疼痛,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許盞汀咬破舌尖試着清醒,但斯裡萊已經伸出手要去掏出胸膛裡的寶石了。

許盞汀往後退,另一隻手攥住了斯裡萊的手腕,拉着斯裡萊一同往後,斯裡萊皺起眉來想要掙脫,但許盞汀卻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抱住了斯裡萊。

尖銳的荊棘同樣刺破了斯裡萊的皮膚,斯裡萊立刻踹開了許盞汀,看着胸口還在淌血的大洞,斯裡萊有些慌神。

“狂妄使你目盲,先生。”許盞汀輕快的笑了,臉頰上爬上了一道漆黑的疤痕。

掌心折斷的荊棘此刻已經化作了一把彎刀,刀刃上的血還溫熱,那道傷顯然是它造成的。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斯裡萊惱怒的伸手掐住許盞汀脆弱的脖子,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高空上彙聚的雲層久久不散,自廢墟中姗姗來遲的燕轍站在高處,精準的沖着斯裡萊的後背連開兩槍。

可幾枚子彈并不能殺死名為斯裡萊的時間客,許盞汀覺得喉嚨發癢,眼看蔓生的荊棘即将向燕轍所在方向襲去,許盞汀張嘴試着呼喊些什麼。

許盞汀模糊不清的話語在嘴巴裡破碎,恍惚間,許盞汀突然看到眼前再次燃起一團熾熱的火。

那團火突兀的在雨中燃起,即使雨水試圖澆滅它,它也依舊耀眼的燃燒着,許盞汀模模糊糊的意識到了這團火意味着什麼,艱難的仰起頭去找尋這團火的主人,肺部的空氣不斷被擠壓着,在許盞汀窒息前,終于在一處還算完好的建築下覓得了蒂娜。

病痛纏身的時間客用最後的力氣支撐起身體,透支使用的能力讓她整個人都搖搖欲墜,那些黑色的疤痕如同一朵又一朵茂密生長的野花,不容拒絕的在蒂娜的身軀上安了家。

那火焰點燃了一切,守候在蒂娜身邊的黑狼意識到了什麼,也仰起頭發出一聲長嘯。

屬于亂流的凜冽狂風順從着指引吹來,讓原本奄奄一息的火焰越燒越旺,那火焰明亮豔麗,就如同天上永遠光熱無限的太陽。

火焰燒灼着,将所有荊棘都化為了灰燼。

斯裡萊謾罵着,一把将許盞汀甩向另一邊,撞擊讓許盞汀的意識混沌,在即将昏過去的前一刻,許盞汀感覺到有什麼更明亮的東西在眼底閃爍着。

許盞汀茫然的垂下腦袋,看到口袋裡有什麼東西在散發着瑩瑩藍光。

麻木的指尖将那團發着光的東西掏出來後,一片白霧便在面前彙聚。

那些刺眼的白不斷在眼前彙聚着,直到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周遭的景物從緩慢顯現。

“真是好久不見呢,許盞汀,咱們倆的賭約到底是誰赢了呢?”

一身過分招搖的海盜打扮讓許盞汀眉頭微蹙,看着頭戴三角帽一副吊兒郎當船長做派的夢中人,許盞汀有些心煩的揉了揉太陽穴。

“又是夢,沒完沒了了。”許盞汀不住的抱怨着,夢中人倒是樂得見許盞汀苦惱。

夢中人眉眼彎彎的看着許盞汀,語氣輕快的說,“造夢師的職責就是造夢,夢境多美好啊,我們造夢師終其一生,都在打造屬于自己的完美之夢。”

許盞汀垂頭喪氣的抱怨,“得了吧,你們的追求都太高尚了,我不懂造夢的基本原理,也對夢不感興趣了。”

夢中人攤開手,有些無奈道,“你曾經的那些熱情呢?你向我請教的決心呢?你變了,變的好無趣呀。”

許盞汀闆着臉,幹巴巴的說,“是啊,我變了,比不得你永遠年輕,永遠熱情,我已經是無趣的大人了。”

夢中人聽到許盞汀這樣形容自己,忍不住嘲笑道,“哪有永遠21歲的大人?我親愛的時間客呀,聽說在我死後,你開始拒絕長大。”

許盞汀偏過頭,不去看夢中人翠綠色的眼睛,逃避道,“沒有的事。”

“真的嗎?”

船杆旁,名為代遠的夢中人轉過身去,隻留給許盞汀一個背影。

墨色的長發随風飄舞着,好似一條條滌蕩在水中的蕨類植物。

“時間客永遠自由,永遠不缺少面對未來的勇氣。你現在呆在這裡固步自封,難道說,在我死後……我把你的勇氣也一并帶走了嗎?”

許盞汀的喉結上下滾動,一滴淚自眼角滑落。

許盞汀說:“如果我說是,你會厭惡我嗎?”

夢中人說:“不,我不會苛責你,但如果你感到迷茫……那才是對我的背叛。”

迎面的風越來越大了,周遭平靜的海面都被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夢中人緩緩轉過身,将屬于船長的三角帽從頭上摘下,夢中人鬓邊的耳飾被風吹起,帶着幾分糜爛花香,夢中人将帽子輕巧的戴在了許盞汀頭上。

“來吧,我的船長,做你最擅長的事情吧。”夢中人輕快的呼喚着,指着前方升騰起的朝陽開口道,“咱們的征途永遠向着前方,不系之舟永不歸航!”

許盞汀推了推有些遮擋視野的帽子,再擡起頭時,眼前已是驚濤駭浪,夢中的場景瞬息萬變,許盞汀站在這艘不斷搖曳的船上,感覺到胸膛裡再次響起了心跳聲。

咚咚,咚咚,強壯有力的心髒再次振動,叫許盞汀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來吧,來吧——”

随波逐流的小船拉滿了帆,許盞汀呼喊着“滿舵,滿舵!”

船身迅速穿過可怖的風暴,駛向遙遠的前方。

夢中人站在許盞汀的身側,見許盞汀的眼眸中再次燃起熱情的火焰,也露出了癡癡的笑。

沖破束縛的船一往無前,伴随着周遭景物的散去,許盞汀也将彎刀送進了斯裡萊的喉管。

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伴随着喧嚣大雨的落停,燕轍下意識的掏出了一直揣在口袋裡的懷表。

碎裂的表面上,指針終于不再亂轉,看着一圈圈符合規律轉動向前的燕轍發自内心的感到暢快,隻可惜這份喜悅還沒來得及與許盞汀分享,燕轍就看到不遠處的許盞汀向前倒去。

燕轍匆匆趕到許盞汀身邊時,他已經氣息奄奄了,燕轍匆匆扶起許盞汀,想要帶着他去醫治傷口傷口,許盞汀卻搖了搖頭。

“帶我去代遠家。”【表結局】

“帶我去墓園。”【裡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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