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像是被風吹的晃動,變得更加的柔和,光暈輕輕灑在兩人身上。
沈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這安靜的山洞裡回蕩,如同戰鼓雷動,敲打着晏楚瀕臨破碎的防線。
當沈應的唇深深地觸及到他的唇,晏楚的眼神徹底地動搖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被點燃,變得灼熱滾燙,讓人喘不過氣來。
饒是許久之後,山洞裡才恢複了方才的安靜,安靜的隻聽得到微弱的火光搖曳的聲音。
沈應在身邊安然的熟睡,臉上的潮紅已然退去,呼吸也變得平穩,身上披着的衣裳,滑落在地,露出她光潔的肩頭。
“二公子,人快到了,你該走了。”
賀炜的聲音從着洞口處進來,晏楚還沒有回答,沈應閉着的眼霎時睜開。
她的一切動作,悉數全落在晏楚的眼中。
聽着裡面沒有動靜,賀炜又忍不住催促着道:“沈公子已經帶着人趕了過來,二公子還是盡快走得好。”
大哥?
沈應身子剛想動,卻是怎麼也動不了。
她身上的毒,明明已經解了,為什麼還是動不了,沈應的眼神逐漸變得涼意十足:“是你叫的大哥?”
他還是要自己走,不然他不會叫着大哥過來,他要将自己托付給他自己覺得信任的人。
現在他信任的,隻有大哥一人。
晏楚心裡對着她依依不舍,溫潤的唇在她的額上,深深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晏楚替着她穿好衣裳,身上滿是他的痕迹,這算是自己最後對她的放肆。
他的聲音在沈應的頭頂上響起:“嗯,他會來接你走,是土匪将你擄走,晉王抓不住你的把柄,我點了你的穴位,約莫一炷香之後,你才能動。”
“晏楚,你無恥。”沈應說的是咬牙切齒。
他分明已經答應了自己,要帶着自己走,到了卻又是要扔下自己。
“對不起,我不能帶着你冒險。”
晏楚不知道說什麼,隻有不住地道歉。
晏楚從沈應的身邊離開,沈應想要伸手抓住他,可卻動彈不了。
“二公子。”賀炜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
“好。”晏楚這次才終于有了回音。
晏楚不敢再去看沈應帶着幽怨的眼色,朝着山洞外走了出去。
“晏楚。”沈應的聲音陡然變冷。
讓着晏楚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倘若今日你抛下我獨自一人,此生絕不原諒,他日再遇,我與你之間,恩斷義絕,再無半分瓜葛。”
“好,他日若真有能再有相見的一日,待我晏家之仇得報,命都是你的。”晏楚的聲音沙啞,倒是最後也沒有回頭,眼睛緊緊閉上,亦是不舍。
而後,沈應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
她将着自己困在房間裡,一步未曾踏出過。
就在沈應回府的當天,沈确拿着退婚書,當庭揚言要與晏府退婚。
都說沈确市儈,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與晏家退婚。
隻有沈應知道,這封退婚書,是晏楚親手寫的。
如今的他們,終究是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沈确隻要得空,便會在房中陪陪沈應,說着如今朝中的新進展。
謝英一案,算是塵埃落定了,韓隽找到了謝英與着赤哒來往的書信,也是坐實了謝英通敵的罪證。
懷王下屬梁會津在回長安城之前逃走,正在全力抓捕。
帝尊一氣之下,卧病在床,日日由着晉王守着。
朝中對着太子的呼聲更高,饒是如此,帝尊也沒有将着太子之位給了謝準。
謝準隐隐有些心急,駐紮在城外的軍隊也是越來越多。
李婉和謝華清被圈禁,林婉儀下落不明,朝中人心惶惶。
沈确得了承直郎的官銜,也算是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沈應安安靜靜地聽着他說話,卻是始終沒有一句話,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沈确看着心疼,将着袖中的一物,放在她的身邊道:“這是他留下最後的東西,原是不打算給你的,可如今你這副樣子,就當留個念想了。”
等着沈确走了之後,房間裡面又恢複了安靜。
沈應這才轉頭,看向床邊的東西,是個綠幽幽的扳指,沈應的淚水饒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将着扳指拿在手中,反複在手中磋磨,扳指的内部,多了個刻的晏字。
情緒失控的瞬間,沈應隻覺得一股悲傷從心底湧起,她再也壓抑不住内心的痛苦,眼眶裡蓄滿了淚水,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緩緩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衫。
身體微微地顫抖着,雙手捂着臉,肩膀不停地顫動。
忽地,沈應擡起頭,雙眼紅腫,眼神中充滿了痛苦:“你為什麼要丢下我?”
屋裡暗黃,沒有什麼光亮,像着她的心,陷入了谷底。
清脆的陶瓷聲在屋中應聲碎裂,沈應手中那個鋒利的碎片,雙眼迷蒙地看着屋中的一切。
沈應閉着眼,就在碎片快要割破手腕的那一刻,忽地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