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不是不知道晏楚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事情,她跟在晏楚的後面來到化明州,也想到了二人會因為孫思淼的事情遇上,隻是不知道,二人竟然是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沈應坐在廳上的桌子旁,倒是不客氣道:“說吧,叫我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晏楚不會無緣無故地找自己,除非是有關于孫思淼的消息。
從他找謝華清開始,就已經确定了自己會跟梁會津有關系。
“你查到了什麼?”晏楚出聲問道。
沈應能來化明州絕不是巧合,她或許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沈應嘴角輕揚,綻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緩緩開口:“晏大人,我是個生意人,想要從我這裡得消息,總該是有些回報吧,更何況,我與大人,也不是非要做生意的。”
沈應的聲音不高,卻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敲着晏楚的心坎上。
“你——”晏楚被她說的,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沈應竟會如此的直白。
沈應也不着急,靜靜地等着晏楚的回應,片刻後,見晏楚依舊沉默,随即站起了身子,動作優雅地輕撫着衣裳上的褶皺,仿佛二人之間的對話,隻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寒暄:“晏大人無事,我便先走了。”
沈應語氣平平,微微欠身,作勢就要離開。
晏楚心裡頭隻覺得憋了一股子的氣,偏生他對着沈應是毫無辦法。
“你要什麼?”
眼瞧着沈應的手已經誇耀觸碰到門闩,晏楚終于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
聲音裡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急切。
沈應微微回身,盯着晏楚的眼睛道:“就看晏大人,願意給什麼了。”
牛正青在旁聽着,隻覺得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跟着少主談條件也就罷了,還步步緊逼,他已經能感覺到少主的話語裡有多生氣了。
“五十萬兩。”晏楚緩緩張嘴,“外加城外的一間鋪子。”
牛正青的眼瞪得老大,多少?五十萬兩?少主瘋了?
沈應聽着卻隻是笑笑:“晏大人真是好生奇怪,拿着我的錢和鋪子,轉頭又當作饋贈般的轉送給我,真是會做生意。”
晏楚怎麼不知道她這話裡的意思,自從封了鋪子之後,晏楚又重新查了一番她的事情。
佛像的五十萬兩,自然是知曉。
聽着五十這個數字,牛正青霎時明白了眼前姑娘的身份,不是沈應還有誰。
也是難怪了,除了沈應,少主何時對着人這般隐忍過。
晏楚難得皺了眉:“那你要如何?”
沈應勾着唇角,笑得是格外的燦爛:“我要同大人合作。”
對方的人,卻是一下子沒了聲音。
沈應朝着晏楚走了過去:“你的消息,或許與我有用,若是大人答應,此後我們二人,消息共享,如何?”
晏楚久久沒有說話,屋子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腦海中思緒萬千。
沈應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靜如水,眼神中透着一絲耐人尋味的淡然,她雙手交疊在身前,身姿挺拔,好似并不在意晏楚的沉默。
牛正青自覺地提着人,走了出去,隻留下了二人在屋中。
劉明理原是守在門前,恰好在門打開時,見着了屋中站立的人影,也就識相的退至一旁。
桌上的燭火輕輕搖曳,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晃蕩,如同兩人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若我不答應呢?”晏楚久久後才開口。
沈應倒是沒甚驚訝,聳肩道:“我既然能來這裡,想必也與着大人相差太遠,你不答應,無所謂。”
“你又為何,偏要插一手。”
他要報仇,是在情理之中,那沈應又是為何?
“我願意。”沈應一字一頓地說着。
可這俨然不是她的真心話。
晏楚深深地歎了口氣,語調也是放柔了些:“這裡面太危險了,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為什麼不能插手,懷王一事牽扯的不是你一個人,更何況,我的事情,又與你有何幹系?”說罷,沈應微微仰着頭,下巴微揚,帶着一股子的堅定。
随即,沈應不由輕笑一聲:“更何況,我還有什麼退路可言?趙王死盯着梁會津一事,晉王若是一朝翻身,第一個死的便是我們沈家,如今隻有新帝才能保住大哥,你要我不插手這件事情,是叫我去送死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晏楚解釋着。
可沈應說得對,梁會津的事情,謝康不會放過沈應,她如今依舊是自身難保。
隻是,他依舊不想讓着沈應牽扯進來,這也是他的私心。
“我幫你。”
這句話是晏楚猶豫了許久,才說出來的:“你要做什麼,我幫你,趙王那邊我也幫你應付。”
沈應卻是笑得更加大聲,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甚至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你幫我?”
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沈應卻是帶着幾分嘲諷:“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我最信不過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