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毒隻能是下午三點之後,碰過罐子的人了。”
周宇文毫不畏懼人群矚目,一字一頓道:“醫生,藥童,以及一個人在屋子待了半天的鄒公子……”
周宇文不以為意:“我負責巡邏,當時逛到這附近,我确定沒有人進過營帳。對吧?”
守衛:“沒有。”
“恕我直言,醫生沒有必要做出在壺嘴下毒的危險辦法,他完全可以下在碗裡,畢竟那裡人多眼雜,安全,這樣子,嫌疑最大的人,似乎隻剩下一個了。”
周宇文望着趙文,其實衆人都已經聽出此人一番口舌到底在意有所指何人,卻無一人敢看向此人,話音剛落,空氣便凝滞起來。
“一派胡言,我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鄒靜文不是白癡自然聽懂,若是在别的場合他或許還能保持冷靜,此刻他卻怒目而視,呵斥道,“與其在這胡鬧……”
周宇文聞言退後兩步,攤手示弱,王夫人擔憂地提醒:“小靜……”
鄒靜文回過神來,咬牙道:"抱歉,你們接着說……”
王夫人卻上前幾步,輕聲問道:“周統領,在此之前……你們确定沒有任何人在小靜之後我們之前出入,或者徘徊嗎?”
“周統領他……”小翠猶豫片刻,還是道,“我在帳外見過你,你似乎一直在這附近巡邏,遊走營帳不應該在一個地方多做徘徊吧。”
周宇文不以為意,微笑道:“我是,但是我沒有進過屋子半步。”
王夫人輕吸一口氣,臉上強撐出一點笑意,言語卻帶着警告:“煩請各位不要胡亂猜忌了。”
“瓶口有毒,又無法排除藥碗中沒有被投毒。若隻是在罐嘴外側下毒,隻要不到碰湯藥,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在那的,畢竟我們也鮮少會去清理這些地方。”
周宇文對王夫人到底還是保持幾分敬畏的,他拱手行禮,恭敬道:“那誰會這麼做呢?”
王夫人溫和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調查,所以各位千萬不要先入為主。”
“毒應當是剛下不久,我早已經封鎖了這個院子,所有進出的人被帶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容器在哪,同時再調查每個人的行動軌迹,每個人都務必交代在這時間做了什麼……”
“從我和小靜開始,男子在左邊房間,女子到内院進行搜身檢查。”
“水過留痕,殺了當朝王爺還妄想全身而退,這是不可能的。”
衆人恭聲道是。
王夫人遂又看向鄒靜文,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小靜,你是同王爺講過話的,若是诘問起來……"
鄒靜文回望夫人,如鲠在喉,聲音艱澀:“我不怕懷疑和調查,我隻求千萬不要放走元兇……”
一通審問過後,已經日上三竿,或許是因為情緒起伏不定,他到屋子待了沒一會兒便覺得倦意上湧,沉沉睡去。
“鄒大人,劉大人請你上議事廳談話。”
門頁被敲了一下,鄒靜文聽見傳話便立即翻身下床,他草草地整理了一下着裝便開了門。
門口侍立着一位小将,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想來是趙文的部下。
他随着那小将往前走,他倒是步履匆匆,鄒靜文險些落下。
鄒靜文快步上前,跟上他的腳程,道:“有什麼進展了……”
院外圍了不少守衛,幾乎可說是将自己的院子包了個水洩不通,鄒靜文微微皺眉,心下有幾分不适。
這是将自己看做犯人在關押麼?
或許隻是正常的流程,鄒靜文壓下心下不滿,擡腿往前走。
前方的小将似乎是要回應方才的問題,微微側身。
鄒靜文停下腳步,卻見那人手裡閃過利器的森森寒光,直沖自己而來。
鄒靜文一腳踢開他手裡匕首,厲身呵道:"你做什麼?"
那人被踢倒在地,面目猙獰的捂着右手。鄒靜文尚且沒叫旁人來拿他,便先感到有人揮刀向己。
“你們做什麼?”鄒靜文躍上牆頭,躲開飛來的弓箭,地下的守衛已經烏泱泱圍到他方才站立之地,那名小将也被攙扶起身。
他擡眼向箭矢方向看去,為首的人悠悠拉開弓,嘴裡喊道:“來人啊!鄒靜文打傷守衛,畏罪潛逃了!”
數十隻箭射過來,鄒靜文閃避開,趁着間隙跳過去扼住他的咽喉:“誰派你來的!”
男人微笑:“在你的……挖過的坑,鳥的屍體上面,發現了那個裝毒藥的瓶子……”
鄒靜文指結發力,一支箭貫穿他的肩膀,鄒靜文悶哼一聲,手裡力道松懈,回頭,是趙文。
趙文面色鐵青,不怒自威:“拿下他。”
“趙文!我什麼都沒做!”鄒靜文捂着右臂,咬牙,回身喊道。
趙文居高臨下,再次搭弓,冷冷道:“有什麼話,下去對王爺說去吧!”
箭雨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