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人,就像樹上落下的葉子,像地上枯黃的野草,像一路奔流向下的流水,永遠沒有以後。
而活着的人,很快會遺忘掉那些鮮血和殘酷,繼續自己的人生之路。
蕭袖月已經不在馬車上。
江上影的輕功很好,或者能當小偷,而且偷出名氣來的輕功必然會很好。
他提着蕭袖月,像是翩翩公子提着一隻燈籠月下散步,輕而易舉地帶着她遠離了殺伐之地。
如今他們落腳在一處山坡上,離着月亮更近,卻也更幽冷了。
溫暖的篝火燃起,上面架着一隻肥嫩的野雞。
男人修長的手指優雅地翻轉雞肉,豐富的油脂滴落在火焰裡,散發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
蕭袖月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小手按住自己癟癟的肚子,她餓了。
少女仙姿疊貌,隻要一個眼神就足以令男人甘願奉上所有,卻隻敢眼巴巴地對着一隻不足三斤重的野雞吞口水。
真是,可憐又可愛!
江上影猶是黑布蒙面,慢騰騰地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非要給你易容了?”
嗯?
蕭袖月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是怕她暴露真面目會引來追兵嗎,難道還有别的理由?
“甯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再難得。”江上影面巾下的唇角微勾,“如果他們每天對着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顔,恐怕早已拜倒在姑娘足下,又怎會忍心讓人吃不飽飯呢?”
他們給你易容,正是為了不被你所誘惑啊!
這,這是誇自己貌美?
蕭袖月愕然。
而後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肚子不合時宜地開始‘咕咕’叫,在甯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正應和了江上影的話。
蕭袖月雖然極力裝作若無其事,但是耳朵還是控制不住地悄悄紅了,白玉般的臉上更是染上了一抹淺紅,如桃花的潋滟多情。
一隻烤得噴香的野雞肉伸到了她眼前,江上影的話語響起:“荒野之地,無以款待姑娘,隻有一隻野雞聊表心意,姑娘請吃。”
蕭袖月擡頭看了對方一眼,江上影的眼眸似乎含着笑意。
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