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沒多久,竹林深處傳來一陣劍氣淩厲的聲,榮青和李有涯對視一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随潮生一襲暗紫色長衫,衣袂飛揚,在空中與一隻身形似犬,臉如人面的怪獸纏鬥,周圍狂風四起,空中的竹葉與他身形一同飛舞。
“随潮生?!”榮青跑到一旁喊道。
空中人影閃動,落在榮青身側。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随潮生面露疑色,向二人問道。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兒,晚上那妖怪又跑來江府,居然趁人入睡,把江小姐掠走了。”
榮青說完,随潮生側過身子往背後的地上一指:“江小姐,是她嗎?”
順着随潮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女子躺在地上,看不出生死。
這時,飛在空中的妖怪,利爪中不知變出了何物,朝地上三人扔了過來,随潮生劈開一道劍氣,那人面犬身的妖怪趁這個空檔,在空中卷起一陣狂風後逃走了。
“這長得像狗又像人的,是什麼東西啊,居然讓它跑走了!”
站在一旁的李有涯聽到榮青這話,摸了把頭上發髻,揣測道:“其身如犬,其面如人,迅捷如風,善用投擲之術,見人時而發笑,時而怒吼,難不成是……”
“是什麼?”榮青迫不及待地出聲問道。
随潮生接話道: “是山揮。”他收回長劍,朝榮青說道:“妖經曾記載過,定是沒仔細聽你師父教導,怎麼連妖怪都不認得。”
榮青懷抱雙手,嘴硬道:“我那是忘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反倒是你,你怎麼會在竹林裡,還恰好遇到了山揮。”榮青雙手叉腰,朝随潮生問話。
“方才有些睡不着,屋外又有些響動,我便追了出來。”随潮生随便扯了個理由敷衍榮青,面色坦然說:“追出去的路上,發現山揮嘴裡叼着個人,于是被我攔了下來。”
榮青杏眼瞪圓:“那你怎麼沒叫醒我和李大哥,便一個人追了出來,你自己都說了,出門在外要小心行事。”
“我習慣一個人。”随潮生輕飄淡寫地說。
氣得榮青張牙舞爪:“你教訓我的時候,嘴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自己卻做些随心所欲的事,還真是寬以待己。”
随潮生:“那又怎樣?我法術修為皆在你之上,你有本事你也能行。”
“你以為你有多行,你要是厲害,那你還會和我一起嗎!”
“你以為我想和你同行,麻煩話多,吵得人心煩。”
“你!”榮青指着随潮生,“你嘴巴這麼毒,怎麼沒吞口唾沫把自己給毒死啊!”
随潮生眼神嘲弄:“你現在舍得我死嗎?”
榮青說:“我巴不得!”
見兩人這麼鬥嘴下去,多半要吵起來,李有涯在一旁打了個圓場:“原來如此,方才我和榮青聽到江府裡的人驚呼山揮将江小姐掠走,追趕至此時,恰逢随兄弟及時攔下山揮,咱們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随潮生點點頭,又望向榮青,勾起嘴角,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榮青咬牙切齒,又把頭扭向一邊,随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得意洋洋地朝随潮生道:“方才,李大哥同我說那陶管家身上果然暗藏玄機,他身上有濃郁的妖怪精氣,我就說他心裡肯定有鬼。”
“确實,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說完,随潮生又嫌棄地瞥了眼少女:“你跟你師父學了這麼久,這點洞察力都沒有練會嗎?虧你還是個修行之人。”
榮青反駁:“你放屁!師父說我是天地之間,得之不易的人才。”
“人才?”随潮生嗤笑,“我看是鬼才還差不多。”
兩人又要争起來,李有崖不禁扶額,年輕人還真是有活力啊。
榮青意欲再說幾句,便聽見身後女子急促地咳嗽聲。
壞了,隻顧鬥嘴,差點把江小姐給忘了。
榮青跑過去,蹲在女子身側,輕聲說:“江小姐,江小姐?我們來救你啦,你有沒有受傷?”
江幼瑩幽幽轉醒,坐了起來,眼裡有些警惕:“你們…咳咳咳…你們是誰?這又是哪?”說完又是一陣急促地咳嗽。
看樣子,江幼瑩并未受傷,榮青大大方方地朝她介紹起來:“我們三個是被你家陶管事請來除妖的,你還沒見過我們三個。”
“貧道李有涯,身旁的這位是随潮生,江小姐面前這位是榮青。江小姐不必慌張,你被妖怪掠走之後是我們三人趕來救了你。”李有涯蹲在一旁說着話。
江幼瑩聽完,眼眸低垂,看不清她的神色,小聲說道:“幼瑩多謝三位,夜色已深,還望三位送我回府。”
“應該的,應該的。”榮青将江幼瑩扶起來,“江小姐還能自己走嗎。”
江幼瑩點點頭:“多謝榮青姑娘,隻是有些酸軟,但還能走動。”
一行四人,穿行在幽暗竹林中,似乎都有些累極,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孤冷的月亮,懸挂高空,林中一角房屋飛檐,紅牆白瓦,借着月色露出了些許身影,榮青眼神不自覺地望過去,嘴中裡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那邊是什麼?”
三人順着她眼神看過去,江幼瑩眼中又閃過一絲異樣,并未被察覺,她語氣平靜道:“是縣民們早些年集資建的一座花神廟,近些年來香火很是旺盛。”
不過,榮青盯着那處從竹林間斜飛出來房檐,方才她和李大哥趕過來的路上,未曾注意到還有一間寺廟藏在竹林深處啊。
但是陶管家說過江家老爺和夫人去廟裡燒香,或許就是這間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