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青好奇得緊,伸出腦袋想看個明白,誰知身後随潮生出聲喊道:“小心!你别找死。”又扯着她肩膀往後一退,勢如閃電般揮出一道幽藍色劍氣。
那草叢裡鑽出來的東西,動作亦是迅速,扭着身形往旁一躲,劍氣打在周圍樹上,留下深深印痕。
四人驚魂未定,借着淺淺月色看清了那物,分明是隻頭比盆大,身比桶粗,一張嘴裡獠牙森森的大妖蟒!
“我滴個親娘舅诶,這蛇怕是活了千年有餘。”李有崖嘴裡感歎。
這妖蟒豎着的眼瞳,紅的發亮發黑,長着大嘴的獠牙下滲滿了毒液,明眼人打眼一瞧就知道,這蛇定是開過葷,吃過人!
祝姝咽口唾沫,大喊着:“還愣到做啥子,趕緊跑哇!”
四人腳步飛快地在林中奔跑着,那妖蟒在身後緊追不舍。
榮青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疊白日裡剩下的驚雷符,邊跑邊往身後撒,驚起無數飛鳥走獸,一時間,林中裡噼裡啪啦得亂響。
在榮青亂七八糟地撒符攻擊下,那妖蟒停下了追趕的腳步,朝着他們露出信子“嘶嘶”作響,一雙通紅大眼陰冷得讓人心裡發涼,然後扭過身子,又朝林間隐蔽處鑽了進去。
四人慌忙逃出林子,哪裡曉得賈玉良就躲在身後的樹,正陰氣森森地看着他們。
他吐掉嘴裡雜草“呸”了一聲:“哪裡來嘞小雜毛,居然趕在你玉良爺爺地盤上搶生意撒野。”
随即,又眯着眼睛盯着祝姝背後跳動的馬尾辮子,“祝姝這憨婆娘,遲早壞我好事兒。”
榮青幾人慌裡慌張從樹林裡跑出來到了大街上。廣都城是西南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就算是二更聲剛打過了,這街上也是人影衆多,熱熱鬧鬧地逛着夜市。
四人一琢磨,又站在了離樹林不遠的一處面攤前。
“老闆,來四碗雲吞面!”李有崖朝攤前大喊。
“好嘞,客官,您稍等着嘞!”
熱氣騰騰的雲吞面一上桌,四人紛紛吃了起來。
榮青邊吃邊問:“祝姝姐,那賈玉良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何對他如此憎惡?”
“這說來也話長,我本是廣都城孤女,十歲時得一劍修青睐,于是拜了師父,與她一起在外修行,今年我師父說她有大事要做,于是讓我重回故土待上一段時日,等她辦完大事再回來找我。”
祝姝說到這裡,放下手中筷子,“哼”了一聲:“誰知剛回來第一天,就被賈玉良這小人給整了。”
“聽人說,他好像是什麼青城山道觀裡的弟子,半年前被派下山來布道傳經,可我看他分明就是在诓騙百姓,于是将他指了出來,可誰知官府居然在他背後撐腰,我反被他誣告,蹲進了牢裡,這梁子算是這麼結下了。”
李有崖聽到青城山道觀這裡,他忍不住說:“青城山道觀,難不成還真是我同門弟子?”
祝姝語氣頗有些嘲諷:“誰知道呢,說不定你們太山宮就出了個敗類。”
“不不不,我太山宮弟子皆和我一般,斷不會行那不正之風,這肯定有什麼誤會。”李有崖擺手說道。
“誤會?!”祝姝拔高了聲調,“若是你知道,他接下來又做了什麼,就知道這肯定不是誤會。”
榮青适時接話道:“他做了什麼?”
祝姝平複心情繼續說:“我被關上了幾日,衙門就把我放了出來。一出來就看到賈玉良在大街上招搖撞騙,說他是什麼通靈仙人,能與飛禽走獸通靈。”
“哪門子通靈,分明就是在騙人,那些百姓将自家裡的雞鴨鵝羊都抱了出來,不過怪就怪哉,還真有小羊圍在了他身邊,哄得旁人連連稱奇。”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在騙人呢,說不定他真是什麼高手。”随潮生說。
“要真是高手也就罷了,我看他舉止輕浮,言談之間根本不像是個道士。”說到這裡,祝姝指了下李有崖,“反倒是你這模樣,還像個正經道士。”
“咳…”李有崖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那接下來應該是發生了些什麼,才讓你又肯定了賈玉良的确是個騙子?”
祝姝點頭:“沒錯,我暗中看了他許久,接着又跟着他進了廣都城外的村子裡,結果才發現那些百姓是他找來的托!”
“原來他将鹽灑在了衣服上,這鹽的味道被羊一聞,可不就跟狗吃屎一樣,粘着不跑嗎?”祝姝話糙理不糙。
榮青嗦了一口面,嘴裡嘟嘟囔囔:“所以,祝姝姐,你又去找賈玉良麻煩了?”
“對啊!我師父說了,這行走于世間,當然是要除惡務盡,賈玉良這樣的奸詐小人,恨不得把别人包裡的錢财都騙進自己囊中,這樣的人若不嚴懲,誰知道他往後要做出什麼樣的禍端來。”
祝姝頓了頓:“你們下午擺攤賣符,定是叫他看着了,心裡面嫉恨,又和官府勾結,才把你們抓了進去。”
“那你下午又是怎麼被抓了進來?”榮青問。
祝姝正欲開口,旁邊随潮生擱下筷子不緊不慢開口道:“還能因為什麼,多半又是找了賈玉良麻煩,才被反抓進了牢房。”
祝姝閉上嘴巴,和榮青大眼瞪小眼地點了點頭:“确實。”
榮青問:“祝姝姐,你這是找了賈玉良多少麻煩啊?”
祝姝掰起手指數着:“打從回到廣都城有兩個月餘,這兩個月裡也就二十來回吧。”
好家夥,這得被關多少次牢房,怪不得開牢房門跟開家門似的,有如此穩定的情緒,何愁他日幹不出大事。
榮青朝她默默地比了個大拇指:“怪不得我師父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