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瑤拍手道：“太好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又可以住在一起了。過幾天我就去找工作，行不行？”

父親聽到淩瑤的話，愣了一下，轉過身來，認真地看着她：“瑤瑤，你現在……還是先别急着找工作吧。”

淩瑤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為什麼？我都這麼大了，總不能一直靠你們養活吧？而且，媽媽生病了，我也得幫忙分擔一些啊。”

“瑤瑤，你現在的情況……可能不太适合馬上工作。你和小項……還有軒軒，你們是一家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他們。”

淩瑤擺擺手，語氣輕松地說道：“我才不要照顧他們呢。項臻嶼有保姆、有廚師、有阿姨，我要和他離婚。”

父親本來态度溫和，聽到這話，手中的菜刀“嘭”地一聲剁在案闆上：“你怎麼就這麼犟呢？小時候也不這樣，看看這兩年你變成什麼樣子了？一會兒哭鬧，一會兒不記得，好好的生活非要這麼折騰嗎？”

淩瑤被父親突如其來的責備聲吓了一跳。從小到大，父親幾乎沒有罵過她，甚至她闖了禍，他也不會責備一句。

這些天，從那個男人到父親，自己好像變得一無是處，所有人都讨厭她。那個未來的自己，看樣子是沒有任何人喜歡，大家都在忍受八年後的“瘋子”。

淩瑤低着頭摘菜，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其實，她隻是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好像多餘了。存在感不再那麼強。接受這件事，真的讓她感到痛苦和折磨。

“瑤瑤……”父親的聲音緩和了下來，帶着一絲無奈和心疼，“爸爸不是故意要兇你。隻是……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任性了。小項對你很好，軒軒也需要你。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情緒，就把一切都推開。”

淩瑤依舊低着頭，手指無意識地捏着菜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好像無論和誰傾訴，都不會有人理解和傾聽，大家都覺得自己在演戲。哪怕是那個丈夫，看着很愛八年後的自己，卻還是會責罵，會口不擇言，會陰陽怪氣和冷嘲熱諷。

不怪他，甚至現在父親也是如此。

晚上吃飯時，淩瑤默默地夾菜，一言不發。

母親看着淩瑤沉默不語的樣子，伸手夾了一塊她最愛吃的菜放到她碗裡：“瑤瑤，多吃點，你最近瘦了不少。”

淩瑤擡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媽。”

她低頭看着碗裡的飯菜，心裡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父親也注意到了淩瑤的沉默，放下筷子，語氣溫和地說道：“瑤瑤，爸爸剛才說話有點重了，你别往心裡去。爸爸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再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難過了。”

這些都不重要。

淩瑤鼓起勇氣，問了最重要的事：“媽媽，我為什麼要嫁給項臻嶼呢？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母親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是你執意要嫁給他的呀。當初我和你爸爸勸過你，雖說我們家不愁吃喝，還有一定的存款，但和他家相比還是有差距的。可你不在意，執意要嫁給他。加上小項确實對你很不錯，所以……我還是想讓你好好考慮，婚姻不是兒戲，你不能說離婚就離婚。”

她咳嗽一聲繼續說道：“軒軒還小，需要你在身邊。”

淩瑤“哼”了一聲，不開心了。

“媽媽，我不想聽這個。”她沉默一會兒說道：“媽媽，我之前是不是很壞，如果傷害到你了，我道歉，對不起，你不要責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未來的淩瑤啊，無論你多麼傷心，多麼難過，多麼絕望，甚至多麼瘋狂，都不應該傷害親愛的媽媽呀。

這輩子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能支撐下去，因為你擁有多麼美好和純粹的童年，那些時光都讓你發生任何事會扛過來。

母親看着淩瑤，哭了起來。

曾經她和父親因為雜貨鋪的生意太忙碌，需要搬運很多貨物 ，每天都很疲倦。

後來雇傭過臨時工，減輕很多，還是會很累。

晚上一家人休息時，淩瑤寫完作業，總會給母親按摩完，給父親按摩。

然後全家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有吃不完的巧克力，糖果，零食，承載着多少童年時候羨慕的眼光和幸福。

可是還是變了，淩瑤道歉了，父母接受了。

一切還是沒有變化。

父母還是對她很客氣，當然也很寵愛，會關心她的身體，絕口不提離婚這件事。

吃完飯，她堅持要一個人刷碗，正忙碌着，項臻嶼又打來的電話。

淩瑤終于肯接了電話。

把手機放在水槽的另一邊，低着頭繼續刷洗着。

他似乎在車裡。

視頻打開許久他都沒說話。

淩瑤以為卡了，脫掉橡皮手套點了下，發現裡面的人突然開口：“我在。”

她吓得笑了一下，繼續刷洗着。

“對不起。”

視頻裡的男人第二句話就是這個。

這幾天真的說了太對對不起和道歉了，淩瑤都麻木了，她側着身沖洗着盤子說道：“你不用跟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