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宜茂也不肯幹,哪有白要人家東西不給錢的,聶大山卻是把錢推了回去道:“隻要你倆常來我這玩就行,我這彈弓、木頭劍、小木馬都有,你們在外頭看見的新鮮玩意就回來跟我說,我回頭做出來給你們玩。”
于是魏宜茂隻好答應了,聶大山這才又樂呵呵地,要洗果子給他倆吃。
晚上魏宜茂和趙豐年推着嶄新幹淨的小推車雄赳赳氣昂昂地在瓦子門口亮相了,瞧着他倆如同下了蛋的大公雞似的,魏宜萱和魏宜芳皆是忍俊不禁。
來來回回逛瓦子的人也是如此,見這兩個好玩的小孩子都忍不住想上前逗弄一二,他倆也十分配合,拉着小推車四處走,一邊吆喝着賣醪糟的話,漂亮話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魏宜萱和魏宜芳仍舊守着太平車在賣澱粉腸,瞧着街那頭的兩個人身邊總是圍着一群看熱鬧的人,覺得這哪裡是來賣吃食的,分明也像是瓦子裡的雜耍人似的。
沒想到有了這個小推車,兩人的醪糟生意變得格外的好,往日裡魏宜萱每日隻用蒸一鍋糯米來發酵,如今不到一個時辰就賣完了,硬是一日蒸兩鍋才行。
生意好雖好,但是兄弟情誼不能忘,魏宜茂和趙豐年每日忙完了,仍舊不忘記要去給在劉侍郎府上做伴讀的宋喜桃送些好吃的去。
隻不過自那日被劉子隽撞見了之後,一人份的變成了四人份的而已。魏宜茂有一次還覺得這四人吃多了澱粉腸會不會膩,因而想着順帶多買一些瓦子裡别的吃食送給四人,反正劉子隽每日給的錢多多了。
誰知宋喜桃見了死活不要,隻說就要魏家澱粉腸别的都不吃,搞得魏宜茂和趙豐年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澱粉腸吃了這麼久絲毫不膩的嗎?
這一晚宋喜桃和秦樹颍在侍郎府上西角門和前來送澱粉腸和醪糟的魏宜茂趙豐年二人接頭成功之後,又極其小心地拎着一個大食盒鬼鬼祟祟地回了前院廂房裡,劉子隽和焦明恩就等在裡面了。
打開食盒,照例開始了每日的夜宵時間,四個人盤腿坐在床上,圍着一張小炕桌吃吃喝喝起來。
下個月十号就是劉子隽九歲的生辰了,這都七月底了,幾人正在閑聊的就是劉子隽的生辰要如何過。
“母親說,我可以下帖子請那些玩得好的小郎君們來府上聚一聚,隻不過中午要一家人在一起用飯。”劉子隽呼噜呼噜喝了一口醪糟,一邊說道:“往年我過生辰可沒意思了,就是父親母親還有祖母、姨母姑姑她們給我送送禮物,大家一起吃個飯就沒了。今年我求了母親好久她才答應我可以請别的小郎君們一起來玩。”
劉子隽口中說的别的小郎君就是杜太醫的小兒子杜元凱、參知政事的二兒子郭晗水、大理寺少卿的庶長子白恒冷和京兆府尹的兒子樊德應。這幾位大人不是同年就是老鄉,性情相投又是多年在官場上相互照應的,自然幾家年紀相仿的孩子也相熟玩得來。
“到時候我也給你們開一桌,人多了才熱鬧。”劉子隽覺得光是他們幾個也玩不起來,這一段日子還是和這三個伴讀在一塊同吃同睡同上學同罰抄的相處起來更自在。
三人嚼着澱粉腸含含糊糊地答謝,反正如今和劉子隽混熟了,也就不大在意那些虛禮了。
不過劉子隽仍舊是有些不大高興,“你們說,那日我生辰做拿什麼來招待他們幾個?”這幾個小郎君也是自小在京城長大的,是各自家裡千嬌萬貴地養大的,什麼好吃的沒吃過。
劉子隽頭一次請他們來府上過生辰,覺得自家府上廚娘做的那些好吃雖是好吃但是太過常見太過普通了。
秦樹颍将吃完的澱粉腸簽子又舔了舔答道:“魏家澱粉腸啊。”
這話一出,劉子隽仿佛思路被打開了似的,一拍大腿喜道:“這個主意好!他們指定沒有吃過這樣的。”
焦明恩叼着簽子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問道:“就隻有澱粉腸啊?”這哪裡夠吃的,而且看上去也不大像一盤正經菜。
劉子隽又呼噜呼噜了喝了幾口開始陷入了沉思,然後對着宋喜桃問道:“你大姐姐還會做什麼?”
“可多了,我一時說不上來那些,但是都好吃。”宋喜桃想了想認真答道。
“那就成了。”劉子隽擱下碗做出最後總結,“要做什麼樣符合我要求的吃食那是廚娘要做的事,而我要做的就是,”對着望過來迷茫的三雙眼睛握拳答道:“給她多多的錢!”
第二日劉子隽就給宋喜桃放了假,讓他回去好好給魏宜萱說說,而自己隻要勸母親從外頭請一個廚娘就行,兩人分頭行動,勢必要把這一場生辰宴辦好。
魏宜萱、魏宜芳和魏宜茂趙豐年四人又是帶着滿滿的荷包推着太平車從南城門口回來了,隻是今日一進門就從裡頭跳出來了宋喜桃。
魏宜茂走在最前頭,率先瞧見了宋喜桃的身影,兩人又驚又喜就準備抱上去,結果宋喜桃拐了個彎跑到魏宜萱的面前叫道:“大姐姐。”又乖巧對着魏宜芳打招呼。
魏宜茂和趙豐年扭過頭來,瞧着宋喜桃也搞不清楚這小子是怎麼一回事。
等到幾人在廚房裡頭擠擠攘攘地收拾東西地收拾東西,倒茶水地倒茶水,宋喜桃這才開口說明了來意。
“小郎君說了,下個月他生辰要請别的小郎君來府上,想請大姐姐去侍郎府上做席。”
魏宜茂和趙豐年都在喝水,聞言猛烈咳嗽起來,瞪大了眼睛問道:“讓大姐姐去侍郎府上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