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阿娘的身子感覺好多了,可見貴一點的藥還是有用的。從前吃了好幾年的那些藥,都沒什麼用處,如今這新藥方一換,很快就見效了。
身子有了力氣,人也有了精神,看着家裡大大小小的人每日都忙着賺錢,魏阿娘哪裡能坐得住,也想幹點什麼。
魏宜萱她們也知道魏阿娘一個人在家憋悶,但若是出去找個活幹又怕養好的身子還沒好全,于是說着讓魏阿娘在家裡養些雞養些鴨什麼的。就在院子西南角用籬笆紮起一個角落,讓雞鴨養在裡面。
魏阿娘每日喂喂雞喂喂鴨,收拾收拾雞屎鴨屎,都不是什麼重活累活。養大了既能吃雞蛋鴨蛋,或者拿出去賣也行。
魏阿娘也覺得可行,魏老爹和三個兒女都在外頭賺錢,自己在家裡幹些力所能及的活,也是給她們減輕負擔。
所以今日就是想出門去買買雞崽,魏阿娘鎖了門去了集市上,這真是好久沒出門了,魏阿娘問了好幾家賣小雞崽的,竟然要十幾文一隻!
“你這莫不是騙人的?我就住在梧桐巷,哪裡見過一隻小雞崽賣這麼貴的?”
誰知賣雞崽的那老婆子絲毫不急,剔着牙慢慢悠悠地說道:“你才是多久沒出來買菜了吧?這雞的價漲了多久了,你才知道?”
魏阿娘見她不肯降價,又多跑了幾家,結果這價格當真是大差不差,都在十幾文上下。最後一家的瞧着魏阿娘問來問去的,告訴她:“别說小雞崽了,你去問問如今的那種大點的雞是個什麼價?”
“什麼價?”
那婆子伸出一雙皺巴巴的手比了個八的手勢,“才剛剛長大有點肉就能賣出這個價!”
魏阿娘連連咂舌,還記得從前買小雞崽也不過幾文錢,當真是自己好久不出來買菜了。
可巧碰見豐年奶也出來買菜,魏阿娘把這事一問,那豐年奶也說:“就這兩月漲的價,我聽說啊,現在時興吃雞肉。”兩人挽着手一邊往梧桐巷走一邊說。
“時興吃雞肉?”魏阿娘奇了怪了,從前不都是時興吃羊肉的嗎?這雞肉有什麼好時興的?
“我也說是呢,但是啊,賣雞的那些老熟人都跟我說,如今有些有錢人家一買就是幾十隻。”豐年奶言之鑿鑿的語氣讓魏阿娘不得不信了。
“你說一家時不時地買幾十隻雞,這陣子下來可不得漲價!”到了梧桐巷子口,豐年奶拉着魏阿娘不讓她回家,“你想養小雞,就在我家抱兩隻養着,我那有。”
因着豐年娘有了身子,老早豐年阿奶就買了不老少雞鴨在家裡養着,兒媳婦想吃了就宰一隻,平日裡雞蛋鴨蛋也給大孫子豐年留着。
魏阿娘道了聲謝,就跟着豐年奶家去了,從她家後院那條小夾道裡逮了兩隻活蹦亂跳、叽叽喳喳的鵝黃色小雞崽。
碰見豐年娘在屋檐下做針線活,魏阿娘讓她站起來,上下左右地瞧了瞧她這肚子。“你這肚子可不能再吃了,大了不好生,要受罪的。”
豐年娘不好意思地笑着,“管不住這嘴,動不動就覺得餓了。”魏阿娘把那兩隻小雞崽揣在手裡,又給豐年娘講起了這生孩子的注意事項。
說了兩句才回的家,魏阿娘将那兩隻小雞崽扔在院子角落裡,拿了些碎稻米讓它們吃。看着嫩黃可愛的小雞崽在地上叨叨叨,又和豐年娘和阿奶唠了會嗑,魏阿娘覺得心情好久沒這麼松快過了。
晚上在外上工的一家人都先後回來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注意到了院子角落裡的兩隻小動物,都稀罕得很,各個都跑過去瞧一眼。
魏老爹從巷子尾的聶大山家裡拿了一堆不要的竹篾回來,和江昱舟兩人趁着飯還沒有好,先給兩隻雞崽編一個圍欄起來。到時候靠着院牆圍起來,也免得小雞崽們亂竄亂拉屎。
看着兩隻小雞崽,江昱舟卻是想到了上回何嬸子拉回來的那不靠譜的人,還有時不時就來騷擾的周家人,回回都是魏家姐妹兩人将人趕走的。
江昱舟手裡的竹篾不停翻動,想着自己也不能時時地關注着魏家的動靜,還是要養一條看家護院的大狗才好。到時候若是來了陌生人,有一隻大狗叫喚追趕,那些人也不敢輕易靠近了。
于是吃飯的時候就這麼對魏阿娘說了,“養隻狗也不費事,撿些剩菜剩飯給它吃,還能看家護院。到時候再有陌生人來,就放狗。”最後一句話是對着魏宜萱和魏宜芳說的,放狗可比自己拿着笤帚、洗衣棒槌更有用。
哪裡知道魏老爹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出聲,見大家望過來,笑着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那老聶家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方才那江昱舟一說養狗,魏老爹就想起了那會去聶大山家裡瞧見的情況。“哎呦,他家裡來了幾十隻小貓,那院牆上、桌子上、木頭上全是小貓咪。”魏老爹去的時候還瞧見聶大山腳邊繞着好幾隻膽大的貓,趕都趕不走。
魏老爹笑得胡須一顫一顫的,“他說,前陣子在巷子尾那個小路上瞧見隻流浪的小貓咪,見它可憐就時不時地喂它點飯吃。後來小貓越來越多,先是四五隻,後來再去喂就是八九隻,後來就是十幾隻。”
“再後來老聶為了給人家趕工期,沒時間去喂那些貓兒,過了幾天竟叫它們都追到家裡了。如今趕都趕不走。”
五大三粗的老聶對着那幾十隻黑的、白的、黃的、雜色的小貓咪喵喵亂叫也是沒辦法,隻能先拿了碗喂點吃的給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