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些年的确忍氣吞聲,但也不是沒有脾氣之人。
白婉婉此舉實在不妥,時下隻有長者賜,哪有孫女讨要祖母的身邊人?
就算真的需要,也應當親自前來,恭恭敬敬請示,而不是随便派個貼身丫鬟過來。
倘若老夫人今日認栽退讓,以後在府中才真是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不過這些細節,顯然并不在抱琴的考慮範圍。
她見老夫人竟敢拒絕,語氣還不好,頓時就不高興道。
“老夫人,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鬟,您老何必如此疾言厲色?待這丫鬟替小姐梳妝完成,我們便将她送回就是。”
“小姐一會兒還要去參加郡主的賞花宴,若是耽擱時辰,得罪了郡主如何是好?老夫人應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與我們小姐為難吧?”
抱琴說話着實不中聽,陰陽怪氣的。
伯府那群白眼狼不拿自己當回事就算了,現在連一個丫鬟都敢騎到她頭上,簡直欺人太甚。
老夫人生氣拍桌,“你放肆!”
“請老夫人息怒,您若如此就與我們小姐置氣傷了身子,傳出去小姐在京城還有何名聲可言?望老夫人慈善,為伯府全族的未婚姑娘都着想着想吧。”
抱琴立馬福身勸慰,但态度仍舊沒什麼敬意就是了。
心中鄙視翻白眼,不過就是個膝下沒有親子,娘家也不照拂,白占着長輩名分的孤寡老太太而已。
她家小姐可是老爺夫人最疼愛的女兒,想要什麼東西,便是幾位嫡出的少爺都要退避相讓,老夫人算什麼。
想到此,抱琴更有底氣輕蔑笑道。
“老夫人,您年紀大了,還是好好在佛堂念經養老吧,府裡的事情就别多摻和了,否則老爺回府不高興,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您說是吧?”
這是拿忠毅伯出來壓人呢。
古代後院女子無論有什麼矛盾,隻要男主子出面表态,就塵埃落定了。
哪怕是女性長輩也讨不了好,畢竟還有句話叫做夫死從子,除非你有勇氣同歸于盡,以命相搏把事情鬧大,但那樣的後果太嚴重,很少有人能豁得出去。
所以抱琴還真不怕得罪老夫人,誰讓老夫人無依無靠呢?
但那是以前。
以前老夫人沒有依靠,又還不想死,自然隻能憋屈過活。
如今她已經有了死遁離開伯府的打算,并且都已經開始行動準備了,哪裡還能忍下如此惡氣。
老夫人氣笑,“老身便是插手府中之事又如何?雲容是我身邊的丫鬟,沒有我允許,你豈敢帶人走!”
“老夫人是一定要與我家小姐置氣是吧?既如此,奴婢也隻能得罪了……”
抱琴臉上裝出來的笑容也消失,冷嗤一聲,便揮手示意後面跟着的小厮動手,打算強行把人帶走。
小姐吩咐過,今日必須把那個叫雲容的丫鬟帶回去。
所以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各種設想準備,否則完不成命令,她在小姐身邊第一大丫鬟的位置就将不保。
為此,隻能得罪了。
“你敢!”
老夫人沒想到對方真能如此大膽,竟然直接搶人,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蘇萱臉色也不好看。
白婉婉的貼身丫鬟态度如此強硬,要是真過去,肯定不是被為難一下那麼簡單,結果絕對不死也殘。
她自然不會乖乖認栽,可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蘇萱心念轉動,就趕緊朝老夫人跪下,仰頭露出這些日子因為吃好喝好,已經養出氣色,展現出不俗姿容的臉龐,神情楚楚可憐。
“求老夫人救我……”
老夫人原本就不想放棄她,瞧見她如此模樣,自然更加堅定想法。
雖然不知白婉婉為什麼針對雲容,但雲容就是她報仇的希望,她忍氣吞聲蟄伏這麼多年,絕不許人破壞。
“起來,沒有老身的允許,就算是伯爺來,也不能把你帶走。”
老夫人親自把蘇萱扶起來籠絡人心後。
這才目光淩厲看向對面不知死活的抱琴,寒聲吩咐,“來人,給我把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鬟拿下,狠狠打二十闆子,扔回翰香院去。”
“是,主子!”
旁邊的心腹周嬷嬷和王嬷嬷早就憋屈厲害了,聞言立刻激動上前抓人。
主子沒地位,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也沒臉面,時常遭受白眼。
這些年要不是主子有錢貼補,她們院裡的人不僅要受氣,恐怕連吃喝都沒得好,如今主子硬氣,她們可不能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