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外公張家曾經的富有,白婉婉自然知道。
當初張氏成親的十裡紅妝,傳聞上百萬的嫁妝,至今都還被京城衆人津津樂道,甚至無人超越。
忠毅伯府的日子能夠過得這麼富足,白婉婉一個伯府千金的花銷手筆,比阮妙薇這個侯府千金還要闊綽随意,全都是因為張氏的嫁妝産業貼補。
否則以門第之間,張氏一個商戶女,又怎能坐上伯爵夫人的位置?
全都是因為張家有錢,張氏還是獨女,娶了張氏就相當于找了個不停生蛋的金母雞回家!
老夫人語氣歎息緩緩道來。
“……忠毅伯府有着伯爵之位,乃是高門勳貴沒錯,可外人瞧着風光,卻不知其中立足艱難。”
“伯府先祖最初也不過是個普通農戶,因服兵役上戰場,跟對了主子,又幸運在數場戰役中活下來立下大功,才得以封賞爵位。”
“但也因此,咱們忠毅伯府這個新起之秀,無論是人脈底蘊,還是産業積累,都比不得那些老牌勳貴。”
“甚至因為老伯爺資質平庸,族中也沒培養出有能力的後輩,導緻伯府隻能一直吃老本,直到最後中公虧空,寅吃卯糧的地步……”
然後這種情況怎麼辦呢?
沒有優秀的男丁撐起家業,自然隻能打歪主意,娶個得力媳婦回來扶貧。
老夫人看向已經有所猜測的白婉婉嘲諷笑。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忠毅伯府隻能厚着臉皮,找個兒媳婦回來扶貧,而張家就是他們選中的目标。”
“不過,張家雖是商戶,但張老爺乃是白手起家,短短時間就能創下如此巨大的家業,自然不是輕易能夠哄騙之人。”
“而且張老爺年輕時候,還與當今陛下有幾分交情,有陛下照拂,沒人敢強行逼迫,想要張家的錢,就隻能赢得張小姐芳心,讓張小姐心甘情願出嫁……”
“但張小姐并不傻,身為獨女自小被張老爺當成接班人培養,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可惜張家倒黴,碰上張汀蘭母女這兩隻陰溝老鼠!”
“張汀蘭?”白婉婉疑惑不解。
“就是你現在這位好母親。張汀蘭是張老爺的外室女,張汀蘭的母親和張若茵的母親,原本也是親姐妹……”
老夫人簡單把張家兩代姐妹的恩怨解釋了一遍。
隻不過和張氏的搶婚版本不同。
在老夫人口中,當初是張汀蘭的母親,嫌棄張老爺家貧,又不想解除婚約破壞自己名聲,于是就算計了自己妹妹在成親當天換新娘。
後來看見張老爺發達富貴,又後悔了,就算計張老爺懷孕,想要憑肚上位。
可惜張老爺厭惡對方之極,根本不承認張汀蘭母女,還因此和幫助外人算計自己的族人離了心。
所以,張汀蘭母女最後竹籃打水空,成了遭人鄙視的外室。
“張老爺對自己妻女百般寵愛,對張汀蘭母女百般厭惡,她們自然不甘心仇恨,等着随時咬人一口。”
“當時張汀蘭正好和白正德那白眼狼勾搭上,她知曉以自己身份,不可能成為伯府正妻,因此便獻計,主動幫白正德那厮獲得美人芳心,謀取張家巨富。”
“張若茵到底還是個閨閣少女,白正德身份不低,又相貌堂堂,還有内鬼透露消息,最終自然讓伯府算計得逞。”
“隻不過……”
說到這裡,老夫人幸災樂禍笑出聲,“隻不過張汀蘭沒算到的是,白正德竟然在相處中,真的愛上了張若茵!”
其實這也不奇怪。
張汀蘭雖說因為血緣關系夠近,和張若茵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可到底還是差了兩三分,而就是這點差距,就是天差地别的。
張若茵不僅有着花容月貌,還琴棋書畫精通,性格也溫婉不失活潑。
這麼一個有錢有貌有才,還性格好的女子,白正德喜歡上實在太正常不過。
“那時候,白正德對張若茵确實愛得熱烈,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短暫的真心,才會讓精明的張老爺看走眼吧。”
“為了張若茵,白正德自然不可能再讓張汀蘭進門,張汀蘭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氣又恨,最後卻也隻能接受現實,成了外室。”
“不過,她比她娘要好運,又會伏小做低,白正德對她也是有幾分感情的,所以除了名分,她在外面的日子倒也不錯。”
“但張汀蘭又怎麼可能甘心?有她在背後挑撥離間,張若茵性格又是剛直的,張若茵和白正德的夫妻感情自然出現裂痕。”
“以至于發展到後面,在白正德的默許下,張汀蘭把張若茵生的兒子全部調換,最後在張若茵生女時,讓其難産而死……”
老夫人說着當年往事,心中也是寒涼無比。
她正是因為察覺到老伯爺之死,還有張氏姐妹之事,對這個繼子生出懷疑驚懼,從而深入調查,才順藤摸瓜查出自己也遭算計的真相。
“那我真正的三個哥哥去哪兒了?”
白婉婉喉嚨吞咽,聲音沙啞追問。
“當然是沒了,張汀蘭讓張若茵生的孩子血脈存疑,就白正德那心眼心性,自然是甯可殺錯不可放過,反正他又不缺親兒子。”
老夫人歎息。